齐芝怡也将郁楚瑶仔细打量,而后用警告的语气说:“我应邀前来不过是母亲硬拉着,既然来了顺便告诉你,千万不要将三皇子的话当真。就像我父亲,身边好几位妾室,他对每位妾室都说过情话,谁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又是“三皇子”,郁楚瑶很讨厌听到这三个字,他给自己在郁府招惹来麻烦还不够,如今竟连齐芝怡都因他来警告自己。
何时他人不再将她与三皇子牵扯到一起?
“齐姑娘所说楚瑶听不懂,前日齐伯伯在我面前对齐姑娘夸赞有加,还邀请我去齐家做客,甚至说齐姑娘与我定能成为好友。我本想着什么时候去齐家做客,顺便与齐姑娘结交,却没料到今日头一次见,齐姑娘好像对我有意见。”
“什么好像?我就是对你有意见。”
“齐姑娘的性子倒直爽。”
“你也爽快些。”
“什么?”
“爽快承认你不会对三皇子有任何想法。”
“齐姑娘说的我仍旧听不懂。”
“何必装?”
“送齐姑娘四个字:难得糊涂。”
郁楚瑶说完与两位姐姐向她们的位置走去。
齐芝怡挑衅未能成功,干脆用鄙夷的眼神白了一眼郁家六位姑娘的背影,自语道:“今日我倒要瞧瞧郁家如何为你证明清白,被人传成那样,三皇子肯定后悔曾经说过的话。”
周秀兰接待毛夫人时,齐芝怡并未理会她,径直朝三位姑娘走去。
周秀兰心想:“这位齐家姑娘实在不懂礼节,连问候一声长辈都不懂。”
毛夫人见状解释道:“我家芝怡被她父亲宠坏了,我行我素的,还望五姨娘不要介意。”
周秀兰心里介意,嘴上当然不好承认:“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介意的?还别说,我就喜欢你家芝怡的性子,怎么想便怎么做,从不委屈自己。哪像我家几位姑娘,即使心里不乐意,还得装作懂礼知礼的样子,实在憋屈。”
郁家五姨娘表面上夸芝怡,实则内涵她不如郁家姑娘们知礼守分。毛夫人听后笑容尬在脸上,心中暗想:“你不过是个姨娘,能出来抛头露面已然不错,竟还敢暗戳戳地影射我家芝怡不懂礼知礼?哼!郁家那几位姑娘再知礼懂礼,不过是庶女;我家芝怡不一样,是嫡女。要不是看在丞相大人面子上,我才不会前来被一位妾室接待!”
周秀兰觉出苗夫人的不满,假模假式地用拿着巾帕的手轻拍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嘴,总说些无心之言,若哪句没说对,还望毛夫人见谅。”
毛夫人又挤出笑容:“五姨娘言重了。”
齐芝怡正好走回来,依然没有向周秀兰行礼问好,直白地表达道:“五姨娘,你家六姑娘实在不好相处,我主动与她搭话,没说几句便撇下我,真不知郁家的长辈是怎么教育她的?”
周秀兰心想,齐尚书把女儿教得无礼,她竟然好意思指责郁家姑娘?可谁让周秀兰对六丫头不满,有人能与她一同讨厌六丫头,也是件乐事。
“郁家姑娘好几位,不都像六丫头一般,不能怪到长辈头上。”
“仔细想来,婉清姐姐不错,知书达理,人又温柔。”
“还有三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都不错。”
“好像是这样,可为何唯独六姑娘不好?”
“唉,五岁时没了娘,靠几个小丫鬟伺候长大。老爷操劳国事,自然顾不上,我本想将她放在身边管教,可那丫头死活不乐意,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原来是有娘生没娘养。”齐芝怡顿觉自己无比幸福,靠在毛夫人身上,“哪像我有娘疼,还有一位宠爱我的父亲。她既然如此可怜,我便不与她计较。”
毛夫人则用余光爱溺地关照着女儿,心中满是怜惜与骄傲:“以前我跟你说起过六姑娘的情况,她起死回生后,你又问过我一回,也没见你那时觉得她可怜?为何五姨娘一说你便生起怜惜来?难道母亲的话你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齐芝怡不再靠着毛夫人,站直后,向母亲认真地说:“女儿以前从来没见过六姑娘,您说时还真没听进去;她起死回生后,只对她离奇生还感兴趣,您说的其他话自然没记住。我今日主动跟她打招呼,本是给她面子,可她太不懂事,没说几句便甩了我,女儿才会将五姨娘说的话放在心上。”
周秀兰猜测恐是齐芝怡说的话六丫头不爱听,才不管不顾离开:“不知齐姑娘跟我家六丫头说了什么?”
齐芝怡毫不介意道出实情:“我不过是劝她不要将三皇子说的话放在心上。”
涉及贵人,毛夫人担心女儿口无遮拦,提醒道:“芝怡,别乱说话。”
周秀兰即刻明白,齐芝怡也对三皇子有意。三皇子说过要娶六丫头的话早已传开,在郁府后宅她险些因此丧命。
眼瞅着她快将后宅害她的人摆平,周秀兰正无从下手,齐芝怡便送上门来,不利用一番,也太对不起这个机会。
“毛夫人不必阻拦,齐姑娘也是好心。三皇子说过的话已不是秘密,齐姑娘不过是好心提醒六丫头,我感激还来不及。”
毛夫人轻松地笑道:“五姨娘能如此理解甚好,我家芝怡向来心善,知道有些话不能随意放在心上,才好心提醒。”
周秀兰用手指了指头顶,小声提醒:“毛夫人有所不知,今日两位殿下也来了,正在我们头顶的雅间内。”
还没等毛夫人有所反应,齐芝怡兴奋地问道:“三皇子也在?”
周秀兰见状,更确定齐芝怡对三皇子有意,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比我到得还早。”
毛夫人迅速拉起女儿:“芝怡,我们别站在这里打扰五姨娘,她还要接待其他客人。”
周秀兰赶快向一旁的丫鬟吩咐:“带毛夫人和齐姑娘到安排好的位置落座。”
丫鬟答应着引二人往东边走去。
周秀兰又忙着去接待其他人,看这光景,邀请的人基本已到齐。周秀兰心里清楚,大家不过是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才肯赏脸罢了,个个心中不知有多瞧不起她这位妾室。
若她是郁府的主母,不仅会时常被老爷正大光明带出去参加各类宴会,还会有机会到宫中面见贵人。那些夫人们见了她肯定会从心底生出恭敬来,哪会如现在这般,表面恭敬实则轻慢。
想到老爷从未有过将她扶正的想法,周秀兰心中再次生起恨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