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并不长,温颉很快冲到了尽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是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水潭,潭水粘稠,不断冒着冰冷的气泡——正是“忘川水牢”!
林晚就被囚禁在水潭中央,腰部以下浸在幽蓝的潭水中,上半身被几道阴影锁链紧紧捆缚在一根黑色的石柱上。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寒冷和痛苦而不自觉地颤抖着,气息十分微弱。
“林晚!”温颉心中一痛,就要冲上前去。
“啧啧啧,真是感人的情谊啊。”
一个慵懒而带着戏谑的声音在石窟中响起。司徒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水潭的另一侧。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风衣,脸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我本以为你会从正面打进来,没想到……倒是选了一条有趣的路。”司徒影的目光扫过温颉,带着一丝欣赏,更多的是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看来墨砚那个老古董,还是教了你点东西。”
温颉停下脚步,长剑直指司徒影,眼神冰冷:“放了她!”
“放了她?可以啊。”司徒影摊了摊手,“我说过,用你来换。现在,你来了,我是不是该履行承诺呢?”
他话音未落,温颉突然感到脚下一紧!低头看去,不知何时,数道阴影锁链如同毒蛇般从地面钻出,已经牢牢缠住了他的脚踝!一股强大的禁锢力和精神侵蚀力瞬间传来!
中计了!这水牢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温颉怒吼一声,手中“心武”长剑光芒暴涨,向下斩去!剑锋与阴影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锁链剧烈震荡,却并未断裂,反而缠绕得更紧!
“没用的。”司徒影慢悠悠地说道,“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忘川之力。你的‘心武’虽然后趣,但在这里,受到极大的压制。更何况……”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你心里,不是一直有个疑问吗?关于五年前,关于阿衍……为什么你会遗忘一切?为什么他会变成那副鬼样子?”
温颉的动作猛地一僵,抬起头,死死盯住司徒影。
“看来,墨砚那个伪君子,什么都没告诉你啊。”司徒影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缓缓踱步,“那就由我来告诉你这个……可怜的、被蒙在鼓里的‘回响者’吧。”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传入温颉耳中:
“五年前,封印松动,黑潭侵蚀加剧。阿衍那个蠢货,想要牺牲自己,强行加固封印。而你——温颉,你害怕了!你不想死,你不想背负那么沉重的责任!你渴望自由,渴望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于是,在最后关头,你动摇了!你非但没有帮他,反而……在他全力对抗黑潭、最脆弱的时候,用你的‘心武’——就是你现在手里这把剑,从背后,亲手将他贯穿!将他钉在了封印节点上,用他的灵魂和力量,暂时稳定了封印!”
“然后,你剥离了关于他、关于守望会、关于这一切的记忆,像个懦夫一样,逃回了你的‘正常’生活!哈哈哈哈!”
司徒影的笑声在石窟中回荡,充满了讽刺和快意。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背叛!没有什么争吵后的离去!是你!温颉!是你为了那可笑的‘自由’,亲手杀死了你最好的朋友,并将他变成了永世不得超生的‘记忆锚点’!你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轰——!!!
司徒影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温颉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他整个人如同被雷霆劈中,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手中的“心武”长剑发出一声悲鸣,光芒瞬间黯淡,几乎要消散。
原来……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那个在血泊中挣扎、不断向他伸出手的阿衍……那个他愧疚了五年、拼命想要拯救的挚友……
竟然……是被他自己亲手所害?!
巨大的冲击和无法形容的罪恶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