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金铁交鸣的刺耳巨响在死寂的巷子里炸开！火星四溅！
我的黑刃险之又险地架住了他那只苍白、指甲却锋利如刀的利爪！巨大的力量沿着刀身传来，震得我手臂发麻，脚下坚硬的地面竟被踩得微微龟裂。他近在咫尺，猩红的眼眸里满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那股浓重的血腥气和死亡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吼——！”
巷子深处，被这巨大声响惊动的尸鬼和夜行者们，发出了兴奋的嘶嚎，开始向我们这边涌来！腹背受敌！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但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黑骑的宿命，或许就在此刻。斩妖除魔，至死方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身后的砖石堆后，传来少年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喊声：
“大人！接住这个！”
一道微弱的破空声响起。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少年用尽全力抛出了一件东西！那似乎是一块……染血的玉佩？上面隐约有龙纹闪烁？
几乎是本能，我的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那块带着体温的玉佩！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玉佩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原本带着残忍笑意的血族贵族，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他脸上那优雅从容的面具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与……恐惧？
“龙……龙气？！不……不可能！”
他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收爪，身影竟然后退了半步！那铺天盖地的威压也出现了一丝紊乱！
就是现在！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那玉佩是什么，也顾不上身后汹涌而来的尸群。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是少年用命换来的！黑刃在我手中发出渴血的嗡鸣，积蓄的所有力量，所有对这个崩坏世界的愤怒，都凝聚在这必杀的一击之中！
刀光，如墨色残月，撕裂了浓稠的血腥与黑暗，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悍然劈向那失神一瞬的血族头颅！
生或死，皆在这一线之间！
刀锋破空，发出鬼泣般的尖啸。那血族贵族脸上凝固的惊骇，成了我眼中唯一清晰的景象。身后，尸鬼的嘶嚎和夜行者利爪刮擦墙壁的声音已近在咫尺，腥风扑面。
斩！
@@
刀锋入肉，没有预想中的阻碍。
那血族贵族的头颅应声而断，脖颈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浓稠如墨的黑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腐臭。他至死都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败在一个凡人手里。
我落地时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差点踩在一堆蠕动的内脏上——那是先前被我劈开的尸鬼残骸。黑刃插进青石板缝隙，借力稳住身形。左手还攥着那块染血的玉佩，温热黏腻，不知是少年的血，还是别的什么。
“大……大人！”
少年从砖堆后连滚带爬地冲出来，脸上糊满了灰土和泪痕，看到我没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还以为你……你……”
我没说话，只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佩。龙纹依旧发光，但光芒已弱了许多，像快熄的烛火。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前朝皇室遗物？镇压邪祟的法器？还是……某种觉醒灵力的引子？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片碰撞的脆响。
“厉哥！人还活着不？”
一个清亮带笑的女声由远及近，
“要是死了我可不收尸啊！”
阿蛮提着一把乌漆嘛黑的长弓跃上墙头，一身劲装勾勒出利落线条，腰间挂着七八支符箭，发髻高扎，眉梢挑着三分不屑七分狠劲。她眯眼扫了圈战场，鼻子一皱：
“哟，打了个高等血族？啧，场面挺狼狈啊。”
“少废话。”
我拔出黑刃，甩掉刀上的黑雾，
“掩护我们撤。”
“早到了。”
阿蛮咧嘴一笑，抬手就是一箭。符箭离弦，空中炸开一团赤红火光，照亮了巷口蜂拥而至的尸群。几只夜行者被火光灼烧，惨叫着化为灰烬。
这时，角落里突然窜出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仙师！活神仙！您刚才那一刀，斩出了‘墨月破煞’的意境啊！”
那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头上道冠歪斜，怀里抱着个破包袱，上面贴满黄符，
“小道朱小福，师承终南山无名观，专修驱邪伏魔之术！方才观战良久，见大人刀意通玄，必是身负天命之人！求收留！求庇护！”
我冷冷瞥他一眼：
“滚开，脏了我靴子。”
“哎哟我的妈！”
朱小福一缩脖子，却还不走，扒拉着包袱往外掏，
“别急着拒绝嘛！看，这是我祖传的‘净秽符’，能驱百邪！还有‘定尸咒’，贴了能让尸体跳三天广场舞都不带停的！”
他说着就要往我胳膊上贴符纸，被我反手一掌拍飞三尺远，撞在墙上，哗啦啦掉下好几张符。
“咳咳……”
朱小福吐出一口灰，委屈巴巴，
“救命之恩不报也就算了，还动手……我这可是正宗茅山上清派传承！”
“茅山上清派去年就被一群骨妖啃光了。”
阿蛮冷笑，
“你还冒充？”
“那……那是分支！我是旁系！”
朱小福梗着脖子辩解，忽然压低声音，
“再说……你们不也没死绝吗？黑骑护卫，现在不也只剩几个残兵败将？”
这话戳中痛处。我眼神一冷，阿蛮也收了笑。
沉默片刻，我转身走向瘫软在地的少年：
“走，去破道观。”
“还去？”
少年哆嗦着，
“那里……不是闹鬼吗？好多师兄都说夜里听见诵经声，可道观早就荒废二十年了……”
“正因为荒废，才安全。”
我淡淡道，
“妖物避讳清净之地，哪怕只是残垣断壁。而且……”
我看向手中玉佩，
“这东西需要查清楚来历。前朝医官世家的东西，苏婉或许认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