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殿外的呼声愈发震天,长老们的逼迫步步紧逼,中立长老的劝解终是徒劳,局势已然失控。墨星恒望着眼前决绝的长老、听着殿外汹涌的民意,只觉心头沉重如山,纵然满心不愿,却终究无力回天——他身为掌门,既要护弟子清白,亦要顾蜀山安稳,此刻腹背受敌,已无半分转圜余地。
当白发长老再度厉声请命,直言“再无退让余地”时,墨星恒闭上眼,终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罢了……”
这二字落下,殿内瞬间沉寂,殿外的呼声也渐渐停歇。长老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之意,即刻下令:“传命下去,将清玄带至刑台,依门规判处剔仙骨、受斩神鞭之刑,后囚于刑台之下,永世不得擅离!”
几名执法弟子领命而去,很快便寻至清玄的院落。彼时清玄正手持清锋剑,望着掌门殿方向出神,见执法弟子前来,眼中没有惊讶,只剩一片淡然的绝望——她早已料到这般结局,或许离开,本就是她唯一的归宿。
“清玄弟子,奉长老令,随我等前往刑台领罚。”执法弟子语气凝重,带着几分不忍,却不敢违抗命令。
清玄缓缓放下清锋剑,没有挣扎,亦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跟着执法弟子前行。沿途所见弟子,或侧目观望,或低声议论,有同情,有冷漠,亦有敌视,可她皆视而不见,目光直直落在前方,眼底只剩一片死寂。
刑台立于蜀山之巅,青石筑成,透着森然寒意,台上摆放着剔仙骨的利刃与浸过寒铁的斩神鞭,周遭围满了长老与弟子,气氛肃穆得令人窒息。墨星恒立于刑台一侧,面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痛惜与无力,却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再护她分毫。
清玄被执法弟子押至刑台中央,铁链缠身,死死缚于石柱之上,冰凉的铁链嵌进皮肉,传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白发长老走上台,手持门规卷宗,高声宣读:“弟子清玄,身负魔界冥夜血脉,为蜀山正道隐患,虽暂无恶行,然魔根难除,恐祸乱山门。依蜀山门规,判处剔仙骨之刑,废其修为;受斩神鞭三十,惩其血脉之过;后囚于刑台之下,永世禁锢,钦此!”
话音落,两名执法弟子手持利刃上前,寒光闪闪的刀刃对准清玄肩头——仙骨乃修士根基,剔去仙骨,便意味着修为尽废,往后与凡人无异,甚至更为孱弱。
清玄闭上眼,一行清泪滑落,不是为即将到来的痛苦,而是为自己坚守半生的正道,为墨星恒的无力回天,为这场因身世而起的无妄之灾。她从未害过一人,从未背离正道,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何其荒谬,何其悲凉。
利刃刺入皮肉,钻心的剧痛席卷全身,清玄浑身一颤,却死死咬住下唇,未曾发出一声痛呼,只是额间冷汗涔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仙骨被缓缓剔出的瞬间,体内灵气骤然溃散,筑基修为顷刻间化为乌有,周身气息变得微弱不堪,只剩一口气吊着性命。
紧接着,执法弟子拿起斩神鞭,朝着清玄狠狠抽去。斩神鞭乃正道惩戒重器,一鞭落下,不仅皮肉开裂,更会伤及神魂,三十鞭下去,纵使仙师亦难承受。一鞭、两鞭、三鞭……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血肉撕裂的声响,清玄的衣衫被鲜血浸透,浑身布满狰狞的鞭痕,意识渐渐模糊,却始终未吭一声,唯有涣散的目光中,还残留着一丝对正道的执念与不甘。
墨星恒看着刑台上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清玄,心如刀绞,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迹,却终究只能伫立原地,无能为力。部分弟子见此惨状,眼中闪过不忍,悄悄别过脸去,却无人敢上前劝阻——长老们立于一旁,神色冷漠,牢牢盯着刑台,不容半分变数。
三十鞭毕,清玄已然气若游丝,浑身血污,再无半分往日的灵动与坚韧。执法弟子解开铁链,将她像丢弃破败玩偶一般,扔进刑台之下的石牢中,沉重的石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亮,也隔绝了她所有的希望。
石牢阴暗潮湿,寒气刺骨,清玄蜷缩在角落,浑身剧痛难忍,神魂动荡不安,修为尽废,仙骨已剔,只剩半条性命苟延残喘。她缓缓睁开眼,望着漆黑的石顶,心中一片荒芜——这场以正道为名的惩戒,终究还是碾碎了她所有的坚守与赤诚,往后余生,便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中,伴着伤痛与孤寂,了此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