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众人离去后,山间魔气渐散,清玄紧握清锋剑的手缓缓松开,指尖仍残留着发力后的轻颤。方才黑衣人那句"难处可寻魔界相助",如石子投湖,在她心中漾开层层涟漪,身世的纠葛与前路的迷茫,再次涌上心头。
张长老上前查看四周,确认无残留魔修,沉声道:"冥夜一脉行踪诡谲,言语难辨真假,往后切不可轻信,遇事需及时与师门商议。"清玄颔首应下,只是眉宇间的郁结,并未消散。
众人不敢久留,整顿片刻便继续启程,一路疾行返程蜀山。归途中清玄少有言语,目光落在沿途山林,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黑衣人提及的"冥夜遗脉",以及古籍中关于玲珑骨与魔界的记载,心底的痛苦与迷茫愈发浓烈——她既以蜀山弟子自居,坚守正道,却身负魔界血脉,这份矛盾如利刃,时时刺痛心神。
抵达蜀山山门时,暮色已沉,墨星恒早已在殿外等候,见众人归来,目光率先落在清玄身上,察觉她神色落寞,眼底藏着难掩的愁绪,心中已然了然几分。待张长老简要禀报途中遭遇冥夜众人之事后,墨星恒便让其他弟子各自休整,单独带着清玄前往掌门殿后侧的静室。
静室灵气清幽,烛火摇曳,墨星恒示意清玄落座,语气温和:"你神色间满是郁结,想必不止是遭遇冥夜众人那般简单,心中有何难处,不妨坦诚相告。"
清玄垂眸望着指尖的清锋剑,沉默许久,终是抬眸,眼中泛起湿意,将藏书阁偶遇《魔界诸脉考》、知晓玲珑骨与冥夜一脉渊源,以及黑衣人两次劝说、提及身世真相的种种,一一坦诚道出。话语间,她难掩内心的痛苦与迷茫:"掌门,我...我竟身负魔界血脉,可我一心向道,从未有过半分邪念,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身世,更怕...更怕师门与同门知晓后,不再容我..."
说着,清玄声音微颤,强忍的泪水终是滑落,那份无措与惶恐,全然褪去了往日的坚定,只剩满心的茫然无依。
墨星恒静静聆听,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与颤抖的肩头,心中涌起浓烈的怜惜。他知晓这份身世纠葛对一个一心向道的弟子而言,是何等沉重的枷锁,更明白她此刻的痛苦与迷茫,皆源于那份不愿背弃正道的赤诚。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安抚的暖意:"清玄,身世乃天生注定,非你所能选择,可道心与前路,全由你自己掌控。你入蜀山以来,潜心修炼,坚守正气,斩妖除魔,护佑同门,所作所为皆合正道,这份赤诚之心,远比出身血脉重要百倍。"
他起身走到清玄身旁,目光温和而笃定:"我早知玲珑骨与冥夜一脉的渊源,未曾告知,是怕你心绪大乱影响道心。但蜀山容人,看的从不是出身,而是品行与道心,只要你坚守本心,蜀山便永远是你的师门,我也始终是你的师长,绝不会因身世而疏远于你。"
这番话语如暖流,缓缓淌入清玄心底,驱散了些许痛苦与迷茫。她抬眸望着墨星恒眼中的怜惜与信任,泪水愈发汹涌,却不再是全然的悲戚,多了几分暖意与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