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巨型时钟仍在以玛雅长纪年法跳动,每一声滴答都像是在催促。林洛伊望着蒸汽路径尽头那片深不见底的绿色,忽然想起星盘上安娜相机里的古木——树干上的玛雅符号,正与她银链链坠的背面完全吻合。
“走吧。”周聿珩将机械星盘收好,西装内衬的星轨装置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由齿轮铺成的阶梯,“看来这场浪漫史诗,需要去雨林里添几行注解了。”林洛伊点头时,裙摆的羽蛇神羽翼轻轻合拢,将那些流动的玛雅壁画暂时收进齿轮纹路里,只留下几片最亮的“羽毛”,在蒸汽中划出淡紫色的光痕。
银河桥的栏杆开始慢慢虚化,化作漫天星尘落在两人肩头。当他们的脚步踏上通往雨林的齿轮阶梯时,身后的玛雅金字塔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嗡鸣,像是千年时光在轻轻叹息,又像是在为这场未完的旅程,奏响新的序曲。阶梯两旁的荧光草随着他们的步伐依次亮起,将齿轮的影子拉得很长,与雨林深处传来的虫鸣、齿轮转动声,交织成一首缓慢而坚定的行进曲。
齿轮阶梯没入雨林的瞬间,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林洛伊的裙摆扫过垂落的气根,那些缠着微型齿轮的藤蔓立刻卷成螺旋状,在她身后铺出闪烁的光轨。周聿珩的西装领口不断渗出白雾,与雨林的湿热碰撞出细碎的彩虹,领结上的机械羽蛇突然伸长脖颈,对着茂密的树冠发出细微的嘶鸣。
前方传来安娜的笑声,混在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里格外清亮。林洛伊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安娜正蹲在那棵巨大的古木下,手里捧着一个装满“活色”的琉璃瓶。透明的液体在瓶中缓缓流动,偶尔浮出细小的齿轮虚影,像是某种沉睡的机械心脏在搏动。
“你们可算来了。”安娜回头时,发梢沾着的荧光草粉末簌簌落下,在她肩头凝成短暂的星图,“这棵树的年轮里,藏着玛雅人的齿轮密码呢。”她指着古木树干,那些被“活色”浸透的符号正沿着木纹游走,组合成不断变换的机械结构,与周聿珩后颈的纹身产生了奇妙的共振。
林洛伊走近时,颈间的银链突然绷紧,链坠的齿轮贴在树干上发出嗡鸣。古木的树皮竟像书页般层层展开,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铜齿轮组,每个齿轮的齿纹都对应着不同的玛雅符号。她伸手触碰最外侧的齿轮,指尖立刻传来温热的脉动,仿佛握住了某种古老生命的脉搏。
周聿珩打开机械星盘放在树根处,星盘边缘的齿轮自动与树干里的齿轮咬合。当两者完全嵌合的瞬间,整棵树突然发出低沉的震颤,树叶间渗出淡紫色的蒸汽,在半空凝结成玛雅历法的星图。星图中,代表“爱”的符号正被无数细小的齿轮环绕,缓慢旋转成心形。
“活色需要血脉的温度才能完全激活。”安娜将琉璃瓶递过来,瓶身突然浮现出祖父的字迹:“染料会记住触碰它的人,就像齿轮会记住转动的轨迹。”林洛伊接过瓶子时,掌心的温度让液体泛起涟漪,那些齿轮虚影突然变得清晰,竟与她戒指上的藤蔓纹路完美吻合。
周聿珩正在调试能量传导装置,他将一根缠着银线的探针插入树干,银线立刻顺着齿轮组爬升,在古木顶端织成透明的网。当月光透过网眼落在“活色”瓶上,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喷出的雾霭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机械蝴蝶,翅膀上的玛雅壁画正随着星图变换色彩——从祭祀的火焰变成耕种的梯田,又从战争的硝烟变成相拥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