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檀香袅袅,丝丝缕缕缠绕着殿中悬挂的鎏金宫灯,将光线晕染得柔和却又带着几分肃穆。唐玄宗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十二章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他面容愈发威严,深邃的目光扫过殿中群臣,带着帝王独有的审视与威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皆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有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林薇被禁军统领引至殿中,脚步轻缓却坚定。她走到殿中央,缓缓跪下,素色裙摆铺散在冰凉的金砖上,如同一片洁白的云,在满殿的暗沉色调中显得格外醒目。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与激动,按照贤妃的叮嘱,双手捧着那卷用素绢包裹的证据,缓缓展开。
“陛下,臣女林薇,今日斗胆呈上证据,告发右相李林甫构陷忠良、垄断朝政、克扣军饷之罪!” 她的声音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如同惊雷般在殿内炸响,让原本寂静的勤政殿瞬间泛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群臣纷纷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探究。李林甫站在文官前列,听到这话,脸色骤变,却很快强装镇定,出列躬身道:“陛下,林薇这是血口喷人!臣忠心耿耿,为大唐鞠躬尽瘁,何来构陷忠良、克扣军饷之举?定是她与萧景渊勾结,为救萧景渊,故意编造罪名诬陷臣!”
林薇没有理会李林甫的辩解,目光坚定地望向龙椅上的唐玄宗,继续说道:“陛下,臣女所言,皆有证据佐证,绝非空穴来风。” 她先从证据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双手高举过头顶,“陛下,这是去年西北禁军的粮饷账目副本,由禁军粮官冒死留存。李林甫以‘军需紧张,需暂存国库’为由,克扣西北禁军三成军饷,将克扣的银两纳入私囊,用于购置田宅、笼络党羽。此事导致西北将士们衣食无着,怨声载道,军心涣散,边境防线几近崩溃,若不是萧景渊将军暗中调拨物资支援,恐怕早已酿成大祸!”
内侍上前,将账册呈给唐玄宗。唐玄宗接过账册,缓缓翻开,目光仔细扫过上面的每一笔记录。账册上的字迹工整清晰,每一笔克扣的银两数额、去向都标注得详详细细,甚至还附有部分将士的联名控诉信,信中满是对粮饷被克扣的愤懑与无奈。唐玄宗的眉头渐渐皱起,指尖在账册的纸页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响如同重锤,敲在殿中每个人的心上。
李林甫看着唐玄宗的神情,心中愈发慌乱,却仍强辩道:“陛下,此账册定是伪造的!臣管理户部多年,向来兢兢业业,怎会做出这等之事?定是林薇找人伪造账册,故意陷害臣!”
“李林甫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林薇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李林甫,“除了粮饷账册,臣女还有你构陷萧景渊将军的证据!” 她说着,又从证据中取出一封折叠的密信,“陛下,这是李林甫党羽伪造的萧景渊将军与藩王私通的密信。臣女已找到当年为李林甫抄写文书的书吏,他可作证,此信的笔迹与萧将军的笔迹截然不同,实乃他人伪造!而且,萧将军与藩王的往来信件,皆是关于边境防务的正常商议,早已呈交兵部存档,何来私通之说?”
内侍再次将密信呈给唐玄宗。唐玄宗展开密信,与之前存档的萧景渊书信对比,果然发现字迹差异明显。他又想起之前萧景渊在朝堂上的辩解,以及百姓为林薇请愿的场景,心中的疑虑渐渐加深。他抬眼望向林薇,沉声道:“你所言句句属实?可有半句虚言?要知道,诬陷当朝宰相,乃是重罪,朕若查实你所言有假,定不轻饶!”
林薇重重叩首,额头触碰到冰凉的金砖,发出清脆的声响:“陛下,臣女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凌迟之刑!臣女并非为一己私利,而是为了大唐的安危,为了无数被李林甫迫害的忠良,为了还萧景渊将军一个清白!还请陛下明察!”
她的声音恳切而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殿内再次陷入寂静,文武百官皆低着头,无人敢出声。唐玄宗看着手中的证据,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薇,再瞧瞧一旁神色紧张的李林甫,心中的天平渐渐开始倾斜。他深知李林甫在朝多年,深得自己信任,可眼前的证据条理清晰,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由不得他不信。一股怒火渐渐在他心中升腾,他没想到,自己倚重的宰相,竟然会做出如此贪赃枉法、构陷忠良之事!
唐玄宗沉默片刻,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李林甫,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林甫脸色惨白,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此刻竟无言以对。他知道,证据确凿,自己再怎么辩解,也难以挽回局面。勤政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一场关乎大唐朝堂命运的风暴,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