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长安城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萧景渊身着银甲,率领一队禁军,正前往陕州巡查地方政务。此次巡查,本是为核查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使用情况 —— 去年陕州遭遇洪涝,百姓流离失所,唐玄宗特意拨下五十万两白银用于灾后重建与灾民安置,如今半年过去,萧景渊奉命前来查验成效。
刚入陕州境内,萧景渊便察觉出不对劲。沿途的村落依旧一片破败,不少房屋还残留着洪水浸泡的痕迹,灾民们穿着破旧的衣衫,面黄肌瘦地在田间劳作,丝毫不见赈灾后的生机。反观陕州城,城门修缮得焕然一新,城内官员的府邸更是富丽堂皇,与城外的萧条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不对劲。” 萧景渊勒住马缰绳,眉头紧锁,“按朝廷拨款数额,灾民们理应得到妥善安置,房屋也该修缮完毕,为何会是这般景象?”
随行的陕州刺史王大人见状,连忙上前解释:“萧将军有所不知,去年洪灾太过严重,灾后重建难度极大,五十万两白银虽已尽数投入,却也只是杯水车薪。下官与同僚们日夜操劳,才勉强让局面稳定下来。”
萧景渊心中疑虑更甚,却并未当场点破,只是淡淡说道:“王大人辛苦。明日起,本将军要亲自核查赈灾银两的账目,还要前往各个村落查看灾民安置情况,劳烦王大人配合。”
王大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装镇定:“自然,自然,下官定全力配合萧将军。”
当晚,萧景渊在驿馆翻阅陕州呈报的赈灾账目。账目看似条理清晰,每一笔支出都记录得详详细细,可仔细查看便会发现,许多大额支出仅有模糊的 “用于灾后重建”“购置灾民物资” 等字样,既没有具体的采购清单,也没有灾民的签收记录。更可疑的是,账目中多次出现 “支付工程监理费” 的条目,数额高达数万两,却查不到任何监理人员的信息。
“这里面定有猫腻。” 萧景渊将账目重重摔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立刻传讯随行的监察御史,命其暗中调查陕州官员的财产状况与赈灾物资的实际流向。
接下来几日,萧景渊一边假意与王大人周旋,查看那些 “精心准备” 的灾民安置点 —— 实则是临时搭建的棚屋,里面只有少量破旧的被褥与粮食;一边等待监察御史的调查结果。很快,调查结果便送了上来,真相令人震惊:陕州官员与长安的权贵相互勾结,将朝廷下拨的五十万两赈灾银两分赃,其中二十万两落入了陕州刺史王大人及下属官员手中,另外三十万两则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宰相李林甫的亲信 —— 户部侍郎张谦手中。而那些所谓的 “灾后重建”“灾民安置”,不过是官员们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胆大包天!” 萧景渊看完调查报告,怒不可遏,“竟敢挪用赈灾银两,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此等贪官污吏,必须严惩!”
他当即下令,将陕州刺史王大人及涉案的几名官员扣押,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长安,将案件的初步调查结果上报唐玄宗。
然而,消息刚传出,麻烦便接踵而至。先是李林甫派来的亲信深夜造访驿馆,送来一箱沉甸甸的黄金,语气傲慢地对萧景渊说:“萧将军,张侍郎与李相乃是至交,此次陕州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这箱黄金,还请萧将军笑纳,望将军能高抬贵手,将此事压下,日后李相定有重谢。”
萧景渊看着眼前的黄金,眼中满是鄙夷:“回去告诉李林甫,本将军巡查地方,只为秉公执法,安抚百姓,绝非为了这些不义之财!张谦与陕州官员挪用赈灾银两,罪证确凿,本将军绝不会姑息!”
亲信见萧景渊态度坚决,脸色一沉:“萧将军,你可要想清楚。李相在朝中权势滔天,你若执意与他作对,恐对自己不利。”
“本将军行得正,坐得端,岂会怕这些威胁!” 萧景渊厉声呵斥,“来人,将此人赶出驿馆,若再敢前来骚扰,以冲撞朝廷命官论处!”
亲信被赶出去后,萧景渊深知,李林甫绝不会善罢甘休。果然,没过几日,长安便传来消息,李林甫在朝堂上公开表示,萧景渊在陕州巡查期间 “滥用职权,诬陷忠良”,还联合几位亲信大臣,上奏唐玄宗,要求将萧景渊调回长安,停止对陕州贪腐案的调查。
与此同时,萧景渊的家人也收到了李林甫派来的人送来的恐吓信,信中威胁道,若萧景渊不停止调查,便要对他的家人不利。
面对李林甫的威逼利诱与暗中恐吓,萧景渊丝毫没有退缩。他亲自提审了王大人与涉案官员,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这些官员终于低下了头,如实供述了与张谦勾结、挪用赈灾银两的全过程,并写下了认罪书。
随后,萧景渊将所有罪证 —— 包括账目、调查记录、官员的认罪书等,整理成册,亲自带着罪证返回长安,面呈唐玄宗。
紫宸殿内,唐玄宗看着手中的罪证,气得浑身发抖:“这些贪官污吏,竟敢挪用赈灾银两,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朕真是瞎了眼,才会重用这些人!”
李林甫见状,连忙上前说道:“陛下息怒。萧景渊或许是在陕州受到了蒙蔽,才会误解张侍郎与陕州官员。张侍郎一向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这等贪赃枉法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 萧景渊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地说,“陛下,所有罪证都已在此,王大人等人也已认罪,张谦与陕州官员勾结贪腐之事,证据确凿,绝非臣误解!李林甫大人一再为张谦辩解,恐怕是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李林甫脸色一变,厉声反驳:“萧景渊,你休要血口喷人!老夫一心为国,怎会与贪腐之事有关?你这是故意诬陷,想要挑拨老夫与陛下的关系!”
“陛下,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萧景渊跪在地上,郑重地说,“若有半句虚言,臣甘愿受罚!张谦与陕州官员挪用赈灾银两,致使灾民流离失所,若不严惩,不仅会寒了百姓的心,还会有损朝廷威严!还请陛下为百姓做主,为朝廷正纲纪!”
唐玄宗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景渊,又看了看一旁神色紧张的李林甫,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深知萧景渊的为人,向来秉公执法,绝不会凭空诬陷他人;而李林甫一向权势熏天,其亲信做出这等贪腐之事,他未必完全不知情。
“朕相信萧爱卿所言。” 唐玄宗语气沉重地说,“传朕旨意,将张谦革职查办,打入天牢,彻查其财产;陕州涉案官员,一律押解至长安,交由大理寺审理,依法严惩;李林甫身为宰相,未能约束好亲信,负有失察之责,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陛下!” 李林甫没想到唐玄宗会如此处置,急忙想要辩解,却被唐玄宗厉声打断:“此事就这么定了!朕绝不允许任何人损害朝廷利益,欺压百姓!”
李林甫看着唐玄宗坚定的眼神,知道再辩解也无济于事,只能不甘心地退到一旁,心中对萧景渊的怨恨更甚。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萧景渊付出代价。
萧景渊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叩首谢恩:“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