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在医馆后院辟出一间宽敞的屋子,作为稳婆培训班的授课地。她让人将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墙壁上挂着亲手绘制的人体产道图、胎儿胎位图,桌上整齐摆放着煮沸消毒用的铜盆、烈酒、干净的布条,还有用于演示侧切的木质产道模型 —— 这是她特意请木匠按照比例打造的,只为让稳婆们更直观地理解新技术。
开班那日,长安城内二十多位有名的稳婆齐聚于此。她们大多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带着几分怀疑与不屑。张稳婆站在人群中,双手抱胸,低声对身边人嘀咕:“什么无菌接生、侧切,我接生三十年,从来没听过这些花样。一个女医官,怕是想借着朝廷的名头折腾我们。”
林薇并未在意众人的议论,她走到屋中央,拿起桌上的铜盆,倒入沸水,语气平静却有力:“诸位姐姐,我们接生一辈子,见过太多产妇因大出血、感染丢了性命,也见过太多新生儿刚落地就没了气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悲剧,其实大多可以避免?”
这话让在场的稳婆们瞬间安静下来。张稳婆愣了愣,想起自己去年接生时,一位产妇因产道撕裂感染,不到十日便离世,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却依旧嘴硬:“女子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哪能人人都平安?”
“当然能!” 林薇拿起一块沾了污垢的布条,“你们看,这是昨日一位稳婆接生时用的布。上面的污垢里藏着‘邪毒’,一旦接触产妇的伤口,就会引发感染。而我们只要在接生前后,用烈酒洗手,将器械煮沸,就能杀死这些邪毒 —— 这就是无菌接生。”
说着,她当众演示起来:先将双手放入盛有烈酒的铜盆中浸泡,再用煮沸过的布条仔细擦拭;接着把剪刀、镊子等器械放入沸水,煮够一炷香的时间,取出后用干净布条擦干。整个过程一丝不苟,动作流畅,让在场的稳婆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 这洗手煮器械的功夫,要是遇到产妇急着生,哪来得及?” 一位年轻些的稳婆小声问道。
“提前准备便可。” 林薇耐心解释,“产妇临盆前,稳婆需提前将器械煮沸消毒,备好烈酒与干净布条。洗手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却能让产妇少受感染之苦,何乐而不为?”
演示完无菌操作,林薇又拿起木质产道模型,指向模型上的会阴处:“遇到胎儿过大、胎位不正的情况,你们以往是不是强行拉扯胎儿?这样很容易导致产妇会阴撕裂,甚至子宫破裂。而侧切,就是在会阴处轻轻划一道小口,扩大产道,让胎儿顺利娩出,之后再用干净布条缝合,既能减少出血,又能避免严重撕裂。”
她一边说,一边用细针和布条在模型上演示侧切与缝合的动作。针脚细密均匀,动作轻柔,完全没有稳婆们想象中 “开刀” 的恐怖。可即便如此,张稳婆还是忍不住反驳:“在身上划口子?这要是感染了,岂不是更危险?”
“所以才要配合无菌操作。” 林薇拿起消毒后的剪刀,“只要器械消毒彻底,术后用艾草水清洗伤口,再敷上止血消炎的草药,伤口很快就能愈合。我之前救治的那位产妇,就是通过侧切顺利生产,如今恢复得很好。”
为了让稳婆们信服,林薇还让人请来那位产妇的丈夫。男子当着众人的面,感激地说:“多亏了林医官的侧切之法,我妻子才能平安生下孩子,现在已经能下地干活了。之前张稳婆说她没救了,要是听了张稳婆的,我们家早就家破人亡了!”
张稳婆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其他稳婆也渐渐放下疑虑,围到模型旁,仔细观察侧切的位置与缝合的手法,时不时提出疑问,林薇都一一耐心解答。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薇每天都会为稳婆们授课。她不仅讲解无菌接生和侧切的技术,还整理出一套详细的产前护理与产后恢复知识,手把手教稳婆们如何判断胎儿胎位、如何指导孕妇调整饮食、如何为产后产妇熬制补气血的汤药。
她告诉稳婆们:“孕妇怀孕后,要多吃粗粮和新鲜蔬果,避免吃辛辣油腻的食物;每日适当散步,有助于顺产;产后要让产妇多喝红糖水,用艾草水擦拭身体,避免受凉…… 这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能大大降低生产的风险。”
为了让稳婆们更好地掌握技术,林薇还模拟了各种生产场景,让稳婆们在模型上反复练习无菌操作和侧切缝合。遇到有稳婆操作不规范,她会亲自纠正,直到对方熟练掌握为止。
起初,还有几位稳婆心存抵触,觉得这些新技术太过麻烦,不如传统方法顺手。但随着学习的深入,她们渐渐发现,无菌接生和侧切不仅能降低产妇和新生儿的死亡率,还能减少接生过程中的麻烦。比如,无菌操作能避免产妇感染,减少后续的照料工作;侧切能快速解决难产,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折腾大半天,还可能落得产妇死亡的下场。
一个月后,培训班结束。稳婆们纷纷向林薇道谢,张稳婆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林医官,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您的好意。您放心,以后我接生,一定按照您教的无菌方法和侧切技术来,绝不再用以前的老办法害人了。”
林薇笑着说:“只要你们能真心为产妇着想,我就很开心了。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可以来医馆找我。”
除了培训稳婆,林薇还将自己整理的接生知识编成一本通俗易懂的手册 ——《产妇保命方》。手册里用简单的文字和图示,详细介绍了无菌接生、侧切技术、产前护理和产后恢复的方法,她让人将手册印刷成册,免费发放给长安的百姓和周边州县的稳婆。
百姓们拿到手册后,纷纷称赞林医官心系百姓。有孕妇的人家,更是按照手册上的方法调整饮食和作息,遇到生产问题,也知道要找接受过培训的稳婆。
很快,长安城内就有多位产妇通过无菌接生和侧切技术顺利生产,母子平安。消息传开后,周边州县的稳婆也纷纷前来医馆,想要参加林薇的培训班。林薇欣然应允,又开设了多期培训班,培养了数百名掌握新技术的稳婆。
随着新技术的推广,大唐产妇和新生儿的死亡率大幅下降。百姓们对林薇的感激之情愈发深厚,有人甚至在医馆外立了一块石碑,刻上 “仁心济世,母婴守护神” 几个大字,以此纪念她的功绩。
然而,林薇的革新之举,却再次引起了苏婉清和柳承业的不满。柳承业看着手中的《产妇保命方》,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林薇,真是不安分!先是防控瘟疫,现在又改革接生方式,百姓对她的赞誉越来越高,我们想要扳倒她,就更难了!”
苏婉清坐在一旁,眼中满是嫉妒与狠厉:“表哥,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尽快动手,否则再过些日子,她的名声传遍全国,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柳承业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伪造的医案:“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份医案上记录,林薇之前救治的那位难产产妇,术后感染而死。我还买通了一位没通过培训班的稳婆,让她出面指证林薇的侧切技术害死了产妇。只要我们将这份医案和稳婆的证词呈给陛下,再散布谣言,说林薇的新技术害死了人,百姓们一定会对她产生怀疑,陛下也会治她的罪!”
苏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好!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这次她还能不能翻身!”
两人密谋完毕,便开始行动。柳承业将伪造的医案交给保守派大臣,让他们联名弹劾林薇;苏婉清则让人在长安城内散布谣言,说林薇的侧切技术害死了产妇,无菌接生根本没用。
很快,谣言便传遍了长安。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开始对林薇产生怀疑,甚至有人跑到医馆外,要求林薇给个说法。
林薇得知消息后,心中并不慌乱。她知道,这一定是苏婉清和柳承业搞的鬼。她相信,只要拿出证据,就能澄清谣言,让百姓们重新信任自己。
她立刻让人请来那位被污蔑 “感染而死” 的产妇,让她当众现身,证明自己平安无事。同时,她还将产妇的术后护理记录和多位通过新技术顺利生产的产妇证词呈给陛下,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新技术是安全有效的。
唐玄宗看完证据后,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很快,柳承业伪造医案、苏婉清散布谣言的真相便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