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记医馆的厅堂里,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只剩下昏黄的天光勾勒出林薇泛红的眼眶。萧景渊握紧她微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坚定得如同磐石:“薇薇,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这无端之辱。”
林薇吸了吸鼻子,将脸颊埋进他的掌心,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清亮:“我没做过…… 那些话,全是假的。”
“我知道。” 萧景渊俯身,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目光温柔却藏着凛冽的锋芒,“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温婉通透,心怀仁善,断不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这背后,定然是有人故意作祟。”
他心中早已锁定了嫌疑人。雅集之上,苏婉清眼中的怨毒与李月瑶的愤愤不平,此刻都化作了清晰的线索。尤其是苏婉清,对他执念多年,又因林薇的出现而备受冷落,最是有动机策划这场阴谋。
安抚好林薇后,萧景渊没有多做停留。他深知,流言如毒,拖延越久,对林薇的伤害便越深。他必须尽快查明真相,还林薇一个清白,让造谣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先回府安排人手,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查清此事。” 萧景渊将林薇护送到后院的厢房,叮嘱医馆伙计好生照看,“你安心待着,不要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有任何情况,立刻派人去侯府报信。”
林薇点头,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渐渐被暖意取代。有他这般坚定的信任与守护,纵使前路布满荆棘,她也无所畏惧。
萧景渊回到永宁侯府,即刻召集了府中最得力的暗卫统领秦风。秦风跟随萧景渊多年,行事沉稳,侦查能力极强,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侯爷,您有何吩咐?” 秦风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平康坊林记医馆的流言,你想必已经听闻。” 萧景渊坐在书房的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冰冷,“我要你立刻派人调查,查清这流言的源头,以及背后指使之人。重点查两个人:苏御史大夫的女儿苏婉清,还有吏部侍郎的千金李月瑶。另外,那个散播流言的泼皮王二,也务必找到他,带回来见我。”
“属下明白!” 秦风领命,正欲起身,却被萧景渊叫住。
“记住,此事要暗中进行,不可打草惊蛇。尤其是调查苏婉清,她身份特殊,需得拿到确凿的证据,方能动手。” 萧景渊语气凝重,“还有,派人暗中保护林姑娘的安全,绝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属下遵命!” 秦风再次躬身,随后悄然退下,迅速部署人手展开调查。
萧景渊的暗卫行事高效,不出两日,便有了眉目。
暗卫先是找到了泼皮王二。此时的王二,正拿着苏婉清给的定金,在赌场里挥霍无度,早已将苏婉清 “守口如瓶” 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暗卫趁他赌得正酣之时,悄悄将他掳出赌场,带回了永宁侯府的暗室。
暗室之中,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王二被绑在柱子上,酒醒了大半,看着眼前面色冷峻的暗卫,吓得魂飞魄散。
“你…… 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 王二声音颤抖,双腿发软。
“我们是永宁侯府的人。” 暗卫冷冷开口,“你散播林记医馆林姑娘的谣言,可知罪?”
王二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道:“我…… 我没有造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看到林薇与陌生男子私会了!”
“实话?” 暗卫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手中的匕首抵在王二的脖颈上,冰冷的刀锋让王二瞬间脸色惨白,“再敢狡辩,我一刀割了你的舌头!我们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你根本就不住在医馆附近,所谓的‘亲眼所见’,全是编造的谎言!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匕首划破了王二脖颈的皮肤,一丝鲜血渗出。王二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隐瞒,连忙哭喊道:“我说!我说!是…… 是一位小姐让我做的!她给了我五十两白银,让我散布林姑娘的谣言!”
“那位小姐是谁?长什么模样?在哪里与你见的面?” 暗卫追问,语气不容置疑。
王二努力回忆着:“我不知道她是谁,她当时坐在一辆华贵的马车里,隔着纱幔,我看不清她的容貌。我们是在平康坊附近的一条偏僻巷口见的面,她让我对外说,看到林姑娘深夜与蒙面男子私会,还教我怎么描述得更逼真……”
暗卫又问了一些细节,王二都一一如实交代。根据王二的描述,暗卫基本可以确定,那位 “小姐” 便是苏婉清。
与此同时,另一组暗卫也查到了苏婉清与李月瑶的关联。他们发现,李月瑶在赏花宴上散布流言后,曾秘密前往苏府,与苏婉清密谈了一个多时辰。此外,暗卫还查到,苏婉清近日曾让侍女兑换了一百两白银,而王二手中的定金,正是苏府侍女兑换的官银。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苏婉清。
萧景渊得知调查结果后,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他没想到,苏婉清竟然如此恶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污蔑林薇的名声。若不是他对林薇深信不疑,若不是他及时调查,林薇恐怕早已身败名裂,在长安无立足之地。
“备车,去苏府!” 萧景渊霍然起身,语气冰冷刺骨。
此时的苏府,苏婉清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海棠花,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侍女刚刚禀报,说长安城里的流言越来越盛,林记医馆的生意已经彻底冷清,林薇整日闭门不出,想来是已经被流言击垮了。
“林薇,这就是你跟我抢人的下场。” 苏婉清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用不了多久,景渊哥哥就会彻底厌弃你,到时候,他自然会回到我身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走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小姐,不好了!永宁侯带着人,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了!”
苏婉清心中一惊,手中的茶盏险些掉落。她强装镇定,皱着眉头问道:“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侯爷脸色很难看,说要立刻见您。” 管家语气焦急。
苏婉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难道是萧景渊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她做得如此隐秘,王二也收了她的钱,绝不可能泄露出去。一定是萧景渊听信了流言,来质问自己的。
想到这里,苏婉清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襟,故作从容地说道:“知道了,让他到客厅来。”
她来到客厅时,萧景渊正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客厅里的下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婉清强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礼:“景渊哥哥,你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萧景渊没有起身,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她,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苏婉清,你做的好事,还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苏婉清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依旧故作无辜地说道:“景渊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 萧景渊冷笑一声,抬手示意了一下。秦风立刻上前,将一个布包扔在苏婉清面前。布包散开,里面露出一锭白银和一张供词。
“这锭银子,是你让侍女兑换的官银,你用它收买了泼皮王二,让他散播林薇的谣言。” 萧景渊的声音如同冰锥,一字一句地砸在苏婉清的心上,“这张供词,是王二的亲笔供述,上面详细写了你来收买他的经过,还有你教他如何编造谎言、如何散布流言。你还敢说你不明白?”
苏婉清看着那锭熟悉的白银和供词上的字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萧景渊竟然会查到王二,还拿到了如此确凿的证据。
“不…… 不是的,景渊哥哥,你听我解释。” 苏婉清慌忙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这都是误会,是王二诬陷我!我根本没有收买他,更没有让他散播谣言!”
“误会?” 萧景渊眼中的寒意更甚,“那你与李月瑶在苏府密谈,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误会?你让李月瑶在世家贵女圈子里散布林薇的流言,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我的人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我……” 苏婉清被问得哑口无言,再也无法自圆其说。她知道,事到如今,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
萧景渊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深的失望与愤怒。他与苏家是世交,自幼便与苏婉清相识,虽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却也一直敬重她是世家贵女,品行端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婉清竟然如此心胸狭隘、恶毒心肠,为了嫉妒,不惜毁掉一个无辜女子的名声。
“苏婉清,我真是看错了你。” 萧景渊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林薇与世无争,一心行医救人,从未招惹过你。你却因一己之私,对她百般陷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污蔑她的名声,你可知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致命的伤害?”
苏婉清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她嘶吼道:“我就是看不惯她!凭什么她一个出身卑微、来历不明的女子,能得到你如此青睐?凭什么她能在雅集上出尽风头,让所有人都称赞她?景渊哥哥,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
“喜欢?” 萧景渊嗤笑一声,“你的喜欢,就是毁掉别人的幸福?苏婉清,你太自私了。我对林薇的心意,天地可鉴,绝非一时兴起。她的善良、她的聪慧、她的仁心,都是你所不具备的。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刺穿了苏婉清的心脏。她看着萧景渊眼中对林薇毫不掩饰的珍视与爱意,心中的嫉妒与怨恨达到了顶点。她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我比不上她?我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哪里比不上她一个野丫头?景渊哥哥,你等着,我绝不会让她好过!就算我得不到你,我也不会让她得到!”
萧景渊看着她毫无悔改之意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对她的情分也消失殆尽。他站起身,语气冰冷地说道:“苏婉清,你好自为之。今日之事,我本可以上报官府,治你诬陷之罪。但念在苏李两家世代交好的情分上,我暂且饶过你。但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不准你再靠近林薇半步,不准你再对她有任何不利的举动。否则,我萧景渊定不饶你!”
说完,萧景渊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景渊哥哥!” 苏婉清哭喊着上前,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却被秦风拦住。
萧景渊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苏府。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苏婉清瘫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她知道,自己不仅彻底失去了萧景渊,还在他心中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恶感。但她并没有就此悔改,心中的怨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林薇!萧景渊!” 苏婉清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阴鸷,“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萧景渊离开苏府后,并没有立刻回侯府,而是直接前往林记医馆。他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林薇,让她安心。
此时的林记医馆,经过暗卫的暗中澄清,以及萧景渊派人在茶馆酒肆等地散播真相,关于林薇的流言已经开始渐渐平息。医馆里也陆续有了几位病人前来就诊,都是些一直信任林薇医术的老主顾。
林薇正在为一位病人诊脉,看到萧景渊走进来,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
萧景渊快步走到她身边,温柔地说道:“薇薇,事情已经查清了,是苏婉清收买了泼皮王二,故意散播流言陷害你。我已经找过她了,她无从抵赖,也受到了应有的警告。”
林薇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萧景渊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愧疚,“以后,我定会更加小心,绝不会再让你遭遇这样的事情。”
“不怪你。” 林薇摇了摇头,笑容温婉,“若不是你坚定地相信我,若不是你及时调查,我恐怕早已被流言击垮。景渊,谢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默契与温情。这场因嫉妒引发的流言危机,不仅没有让他们之间产生嫌隙,反而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
萧景渊为了彻底还林薇清白,还特意让人将王二带到平康坊的大街上,让他当众承认自己的谎言,说明是受苏婉清指使,污蔑林薇的名声。
王二在萧景渊暗卫的威逼下,不敢有丝毫隐瞒,当众向林薇道歉,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们得知真相后,纷纷指责王二的贪婪与苏婉清的恶毒,对林薇充满了同情与敬佩。
“原来都是苏小姐搞的鬼,真是太过分了!”
“林医官仁心济世,竟然被人如此污蔑,真是太冤枉了!”
“王二这个泼皮,为了钱竟然做出这种缺德事,就该好好教训他!”
流言彻底平息,林薇的名声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因为这场危机,让更多人看到了她的坚韧与坦荡,赢得了更多人的尊重与信任。
林记医馆的生意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比以前更加红火。每天前来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都是冲着林薇的医术与品性而来。
萧景渊看着林薇重新展露笑颜,看着她在医馆里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这场危机已经过去,但他也明白,苏婉清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风雨等着他们。
但他无所畏惧。只要能与林薇携手同行,只要能守护她的平安与幸福,无论面对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一往无前。
夜色渐浓,萧景渊送林薇回到医馆后院的厢房。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柔而美好。
“薇薇,早点休息。” 萧景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明日我再来陪你。”
而此刻的苏府,苏婉清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眼中满是阴鸷与疯狂。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方丝帕,丝帕早已被她绞得不成样子。
“林薇,萧景渊,你们等着。” 苏婉清在心中暗暗发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今日之事,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