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馆出来,张老栓因为还要去城西送货,便与林薇在街角分了手。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林薇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心里的委屈虽已平复不少,但 “仁心堂” 里刘郎中的冷嘲热讽,还有围观者质疑的目光,依旧像块石头压在心头。她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忍不住琢磨:难道在这唐朝,女子行医真的就没有立足之地吗?
就在她走神之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快来人啊!张老爷晕倒了!”“有没有懂医术的?快救救张老爷!” 急促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引得路人纷纷围了过去,很快就形成了一圈人墙。
林薇心里一紧,医者的本能让她立刻加快脚步挤了进去。只见人群中央,一位身穿锦缎长袍的老者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而微弱,嘴唇已经泛起了青紫色。他身边围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个个急得满头大汗,却手足无措。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晕倒了?”
“看这样子,怕是犯了心口疼的老毛病,这可不是小事啊!”
“附近的医馆离这儿还有段路,等大夫来了,怕是来不及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却没人敢上前施救。林薇蹲下身,轻轻拨开老者捂着胸口的手,指尖刚触碰到老者的手腕,就感觉到脉搏跳得又快又乱,微弱得几乎快要摸不到。结合老者胸痛、呼吸困难的症状,她立刻判断出,老者大概率是突发了心绞痛,若是不及时缓解,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给病人留点空气!” 林薇一边大声说道,一边示意家丁将老者的身体放平,解开他领口的衣扣,让他能呼吸得更顺畅些。
“你是谁?你会看病?” 一个家丁警惕地看着林薇,语气里满是怀疑。
“我略懂一些急救之法,现在情况紧急,先救人要紧!” 林薇没时间解释太多,双手快速在老者的胸部找到正确位置,开始进行胸外按压。她的动作沉稳有力,按压的频率和深度都严格遵循着现代急救的标准,每按压三十次,就会俯身对着老者的口鼻进行人工呼吸。
围观的人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急救方法,纷纷交头接耳。
“这姑娘是在干什么?这样按压胸口,不会把人压坏吧?”
“看着怪吓人的,这方法能管用吗?”
“说不定是江湖郎中的法子,别把张老爷治坏了……”
家丁们也慌了神,其中一个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旁边的另一个家丁拉住了:“等等,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让她试试,万一有用呢?”
林薇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急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也开始发酸,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她知道,每一秒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老者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就在她坚持按压到第三组时,老者突然咳嗽了一声,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了些。林薇心中一喜,赶紧停下动作,再次摸了摸老者的脉搏 —— 虽然依旧有些弱,但已经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醒了!张老爷醒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涣散,他看着围在身边的人,虚弱地开口:“水…… 我要水……”
家丁连忙递过水壶,小心翼翼地给老者喂了几口。林薇则在一旁观察着老者的状态,确认他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后,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人群迅速分开一条通道。一个身穿藏青色官服、腰佩玉带的年轻男子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老者身边,语气焦急地问道:“父亲,您怎么样了?没事吧?”
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沉稳干练的气质。他蹲下身,轻轻握住老者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
“景渊…… 我没事…… 多亏了这位姑娘……” 老者喘着气,指了指一旁的林薇。
萧景渊这才注意到林薇,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沾着灰尘的粗布衣裳和额头上的汗珠上,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和感激:“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师从何处?竟有如此奇特的急救之法?”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自己的急救方法在这个时代太过特殊,若是如实说自己来自现代,肯定会被当成疯子。她定了定神,说道:“公子客气了,我叫林薇,只是略懂一些家传的急救法子,算不上什么奇特。刚才情况紧急,也是侥幸救了张老爷。”
萧景渊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追问,而是郑重地向林薇作了一揖:“不管怎样,姑娘救了家父的性命,这份恩情,萧某定当报答。不知姑娘住在哪里?日后也好上门致谢。”
林薇连忙摆手:“公子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报答就不必了。我住在城西的杂院,若是张老爷后续还有什么不适,可以派人去找我。”
她不想过多纠缠,毕竟自己来历特殊,与这些权贵打交道,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萧景渊见林薇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只是从腰间取出一块刻着 “萧” 字的玉佩,递给林薇:“姑娘,这玉佩你拿着,若是日后遇到什么困难,凭此玉佩到大理寺找我,我定当尽力相助。”
林薇看着那块温润的玉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能得到一位权贵的承诺,或许能让自己的处境好一些。“多谢萧公子。”
这时,家丁已经雇来了马车,小心翼翼地将老者扶上马车。萧景渊再次向林薇道谢后,才登上马车,随着马车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