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林薇盯着试管中逐渐变色的药液,指尖还残留着离心机运转时的轻微震动。作为临床医学专业大三的学生,她早已习惯在堆满试剂瓶的实验台旁度过周末,今天要完成的是薄荷醇对中枢神经影响的药理分析,数据马上就要出来了。
“滋啦 ——”
突兀的电流声猛地划破空气,林薇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离心机突然冒出黑烟,蓝色的电弧在仪器表面跳跃。她下意识伸手去拔电源,可指尖刚碰到插头,一股强烈的电流就顺着手臂窜遍全身,剧痛与麻痹感瞬间吞噬了意识,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不断闪烁的应急灯,以及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咳…… 咳咳……”
呛人的尘土味钻进鼻腔,林薇猛地咳嗽起来,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许久,终于艰难地浮出水面。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看到的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布满蛛网的破旧房梁,几根腐朽的木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砸下来。
这是哪里?
林薇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得像是被卡车碾过,手臂上还残留着电流击过的灼痛感。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瞬间愣住了 —— 身上穿的不是实验室的白大褂,而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针脚粗糙,布料磨得皮肤有些发痒,领口处还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 “薇” 字。
这不是她的衣服!
恐慌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林薇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破败的庙宇里。庙宇不大,正中央供奉着一尊看不清面容的泥塑神像,神像前的香炉里积满了灰尘,地上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只有角落里漏进一缕微弱的阳光,勉强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她记得自己在实验室触电了,按照常理,应该被送到医院急救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是…… 被人绑架了?可绑架她的人为什么要给她换衣服,还把她扔在这么荒凉的破庙里?
林薇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她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走到破庙唯一的窗户边向外望去,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远处隐约能看到连绵的山丘,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香,完全没有城市里的汽车尾气和喧嚣声。
这场景,陌生得让人心慌。
就在林薇不知所措的时候,庙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躲到神像后面,透过神像的缝隙向外张望。
一个穿着短打、背着巨大货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皮肤黝黑,脸上布满风霜,额头上渗满了汗珠,显然是赶路赶得很急。他放下货担,靠在门框上大口喘气,从腰间摸出一个水囊,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
林薇看着男人的装扮,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 这种古代样式的衣服,还有男人背上那种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见过的货担,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 男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苍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林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作为医学生的本能让她无法袖手旁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轻声问道:“大叔,你没事吧?”
男人听到声音,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林薇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痛苦。“姑娘…… 你是……”
“我路过这里,看到你不舒服,” 林薇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仔细观察他的症状,“你是不是感觉胸口闷,呼吸困难,还头晕?”
男人点点头,艰难地说:“是…… 是…… 可能是天太热,中暑了……”
林薇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中暑,不是什么急症。她记得自己口袋里好像有东西,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她实验前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便携式急救包,还有几块薄荷糖。
“大叔,你先别急,” 林薇拿出急救包,从里面取出一瓶生理盐水,又撕开一块薄荷糖递给男人,“你先把这个糖吃了,薄荷能缓解头晕,然后喝几口这个水。”
男人半信半疑地接过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感觉瞬间在口腔中扩散,头晕的症状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些。他又接过林薇递来的生理盐水,喝了几口,虽然不知道这透明的水是什么,但确实感觉舒服多了。
“多谢姑娘了,” 男人缓过劲来,感激地看着林薇,“姑娘真是好心肠,还懂医术?”
林薇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问道:“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离市区还有多远?”
“市区?” 男人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林薇,“姑娘说的是哪里的市区?这里是京兆府长安县郊,离长安城还有几十里地呢。”
“长安县?长安城?” 林薇的大脑像是被惊雷劈中,一片空白,“大叔,你说的长安,是…… 是唐朝的长安吗?”
男人更惊讶了,“姑娘,你说什么胡话呢?现在是开元二十三年,天下都是大唐的,长安当然是唐朝的都城啊!”
开元二十三年…… 唐朝……
林薇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货担,货担上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看着男人真诚的眼神,知道他没有骗自己,那个在实验室里发生的意外,竟然让她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震惊、恐慌、无助…… 各种情绪在林薇的心里交织,她差点就要哭出来。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冷静下来。
男人看到林薇的样子,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大叔,我…… 我家乡遭了灾,一路逃难到这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男人叹了口气,露出同情的神色:“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怜。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一起去长安城吧,城里机会多,或许能找到谋生的办法。”
林薇心里一暖,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竟然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货郎。她用力点点头,“多谢大叔!我叫林薇,不知大叔怎么称呼?”
“我叫张老栓,你叫我张大叔就行,” 张老栓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姑娘,咱们现在就出发吧,趁着天还没黑,争取能在天黑前赶到前面的驿站。”
林薇点点头,跟着张老栓走出了破庙。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真实,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破败的庙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林薇,从今天起,你就要在唐朝活下去了,用你的医术,好好活下去!
张老栓背着货担走在前面,林薇跟在他身后,看着眼前陌生的风景,心里既有对未来的恐惧,也有一丝莫名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