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我们聊到秦穆公在野人的帮助下,反败为胜,击败了晋军俘虏了晋惠公,那么他将怎
样对待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舅子呢?系年又是如何来描述被俘后晋惠公的遭遇呢?我们继续
先看系年原文:
惠公焉以其子怀公为质于秦,秦穆公以其子妻之。
也就是晋惠公把自己的儿子晋怀公,当时还是他的太子,晋圉作为人质送至于秦国。
而秦穆公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晋太子。
从系年这一句很简练的话里面,我们可以得到以下信息。
第一,秦穆公跟晋惠公和解了。 第二,秦穆公为了续秦晋之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作为人质的晋太子圉。
其实系年省略了传统史学很重要的故事,也就是穆姬救弟的故事。
在传统史学里面,秦穆公将晋惠公君臣俘虏之后,关在都城外的驿站里,打算选择吉日杀掉
祭天。
这时作为秦穆公的夫人,穆姬,也就是晋惠公的姐姐,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便带着太子罃、儿
子弘和女儿简璧登上高台,踩着柴草哭泣。
然后派遣使者捧着遭丧所着丧服前去迎接秦穆公,说:“上天降下灾祸,让秦晋两国国君不
是用礼品相见而是兴动甲兵。如果晋国国君早晨进入国都,那么我就晚上自焚;晚上进入,
那么我就早晨自焚。请夫君您裁夺。
”
因为按照当时的习惯,晋惠公如果被俘押解进入秦国都,就表明晋国灭亡。而作为亡国之君,
晋惠公是可以被随便处置的。所以穆姬才说,晋惠公如果早晨入国都,她晚上就自焚;晚上
入国都,她第二天早上就自焚。
2600 多年前的秦穆公跟咱们现在男人一样,也非常怕老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秦穆公对着穆姬使者说:“抓住晋君应该高兴才是,现在你却这样。况且我听说箕子看到唐
叔虞刚刚被分封时,就说过‘他的后代定会繁荣昌盛’,晋国岂可就此灭亡!
秦穆公这段话,是典型的先秦贵族对话形式,就是习惯引经据典。他引用朝鲜侯国开国之祖
大先贤箕子的话,说晋国后代会繁荣昌盛。意思就是上天不会让晋国就这样灭亡,你就放心
吧。
回复了穆姬使者后,秦穆公就跟手下的大臣们商量了一下。有大臣认为杀了晋惠公只是泄一
时之愤,咱们还不如跟晋惠公和解。毕竟晋国是周天子分封的最主要的姬姓诸侯之一,杀掉
他可能会引起天子和其他诸侯国的愤恨,咱们还不如得点实惠算了。大臣们像蹇叔,百里奚
这一伙都表示同意。
于是,秦穆公便采纳了这一建议,当即就和晋惠公在城外驿站结盟并答应放他回国。然后将
晋惠公安置在城外驿站,并按照国君规格给以供给。
晋惠公也派人回报晋国百姓说:“我虽然能够回国,却没有脸面见社稷,还是选个吉利日子
让太子圉(晋惠公之子)继位吧。”晋惠公这是学蒋光头惯用的以退为进的策略啊。当然效
果自然是杠杠的。老蒋当初因内部反对他的势力强大,宣布下野,以退为进。结果没了他主
持军政,北伐军失利,反对他的人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南京政府内部不得不又再三邀请他
出山。
晋国百姓听到国君这些话,都伤心流泪。表示还是希望晋惠公回去继续领导晋国人民。
秦晋这次结盟当然是个城下之盟,会盟的内容主要有两条:
第一条,晋惠公将之前承诺割让给秦国的几座城池立马交接给秦国。
第二点,晋惠公将自己的太子圉,也就是后来的晋怀公作为人质,质于秦国。
鉴于此时的晋怀公已经成年,秦穆便将自己的女儿怀赢嫁给了他。有的史学家说秦穆公这一
招是为了秦晋之好,也有的史学家说这是秦穆公在晋怀公身边安插了一枚眼线。
不管怎么说晋惠公这次在姐姐的帮助下才得以回到晋国。晋惠公回国后将晋国黄河以西的土
地献给秦国,算是兑现了上次的承诺,秦国也如愿以偿地势力东扩展到黄河东岸。
经过这次失败,晋惠公成熟了很多,也激发了他做好国君的勇气。此后几年,他奋发图强,
励精图治,君臣一心,还实行了土地改革,使得晋国在晋惠公在位的最后这几年里,国力有
了很大的恢复和提高。这为以后的晋文称霸打好了物质基础。
但是晋惠公始终觉得哥哥重耳对他们父子是个威胁,策划着派人到狄国诛杀重耳。
通过这段历史,我们可以看到秦穆公跟晋惠公又结盟又结亲,既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又
是亲家关系,算是亲上加亲了,这次哥俩关系应该很稳固了吧。
要是这样想,你就天真了。因为仅仅几年之后,秦穆公跟晋惠公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女婿晋
怀公之间的关系又破裂了,这是为什么呢?我们下一集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