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缕微光穿透窗棂,火浣布干尸的手指突然崩断。黑玉扳指滚落在地,裂成两半——里面藏着的不是玉髓,而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陈墨的铅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羊皮纸。金属指尖触及纸面的刹那,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皮下渗出黑血将图纸浸透。纸上的墨迹遇血则显,竟是雍亲王府的密道全图,每条暗道都标注着满文时辰。
"这不是普通图纸......"
额尔赫的刀尖挑起羊皮纸一角。透光可见的纤维中嵌着金丝,组成紫禁城地下暗渠的脉络。在养心殿与景陵连线的中点,金丝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螺旋——正是陈墨铅化左臂内部的齿轮形状。
赵三的烟袋锅突然砸向地面。火星溅在图纸上,烧出几个焦黑的孔洞。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孔洞恰好组成北斗七星的排列,勺柄正指景陵方向。
"四爷的星象图......"老仵作的声音嘶哑,"他信这个。"
殿外的鎏金小棺突然发出"咔嗒"轻响。棺底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铜钉——每枚钉帽都刻着地支,而"卯"字钉正诡异地自行旋转。
陈墨的铅化左臂猛地插入棺中。金属指节夹起"卯"字钉的瞬间,整条手臂的齿轮突然倒转,皮下浮现出雍王府花园的布局。在假山位置,黑血凝成钥匙插入锁孔的动作。
额尔赫的佩刀突然剧烈震颤。刀身上的"卯时棺动"四字渗出血珠,在刃面上汇成新的图样:
一口黑漆棺材被铁链悬在井中,棺盖上刻着与正大光明匾完全相同的文字。
羊皮纸上的金丝突然开始移动。在三人注视下,丝线自行重组,最终在景陵位置形成一段满文密咒:
【棺开 诏现】
养心殿的更漏突然发出异响。卯时的报时声中,漏箭崩断,铜壶底部缓缓浮现出与羊皮纸上一模一样的北斗七星图。
陈墨的铅化左臂垂下。金属齿轮停止转动,最后一声"咔嗒"与景陵方向传来的晨钟完美重合。
晨钟的余音在殿梁间回荡,羊皮纸上的金丝突然无风自燃。幽蓝的火焰中,陈墨的铅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插入鎏金小棺,金属指尖精准夹住那枚旋转的"卯"字钉。钉身裂开的刹那,一股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在棺底汇成诡异的漩涡。
"退后!"
额尔赫的刀鞘横扫,将陈墨拽离棺椁。黑血漩涡中渐渐浮出半枚青铜钥匙——匙柄雕着与火浣布干尸扳指相同的龙纹,而匙齿的凹槽间嵌着细如发丝的磁石。赵三的烟袋锅刚触及血面,锅中的火星便诡异地变成青绿色,照亮血池底部刻着的满文密咒:
【血钥现 地宫开】
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剧烈震颤。金属皮下渗出与血池完全相同的黑血,在地面画出景陵地宫的剖面图。最骇人的是,当两股血流在金井位置交汇时,竟发出钟磬般的清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额尔赫的刀尖挑起青铜钥匙。刃面映出钥匙底部隐藏的机关——匙柄龙眼的黑玉竟是活动的,按下后会露出个针眼大小的孔洞。赵三颤抖的手指从烟袋中抖出半根银针,针尖刚插入孔洞,整把钥匙就"咔"地裂成两半。
里面藏着的不是机括,而是一页被血浸透的《尚书》残篇。在"洪范九畴"的段落旁,用朱砂批注着:【五行错序 当以血钥正之】
"五行......"赵三的烟袋锅突然熄灭,"景陵地宫的五色土!"
鎏金小棺的血池突然沸腾。黑血中浮起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每片都刻着地支字样。它们在血面自动排列,组成与陈墨铅化左臂齿轮完全相同的纹路。最中央的"卯"字碎片突然立起,指向殿外——
景陵神道碑的方向。
陈墨的铅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插入血池。金属骨骼与血中碎片共鸣,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皮下浮现的雍王府地图突然变化,在假山位置亮起刺目血光,映出最后一条线索:
【血钥入土 碑转门开】
额尔赫的佩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上的北斗七星图渗出鲜血,在刃面凝成新的满文:
【辰时 棺沉】
殿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透过窗棂,可见太监们正抬着什么东西匆匆经过。他们投下的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一口竖立的黑棺,棺首位置赫然雕着正大光明匾的复刻版。
陈墨的铅化左臂垂下。金属表皮下最后渗出的黑血,在青砖地上画出一个钥匙插入锁孔的动作。而锁眼的位置,正是景陵神道碑底座那个常年被香灰掩盖的凹槽。
辰时的晨光斜照进殿,鎏金小棺中的血池突然凝固成黑色的冰。陈墨的铅化左臂传来刺骨的寒意,金属齿轮间凝结的冰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额尔赫的刀尖划过冰面,刮下的黑色冰屑在阳光下竟折射出七彩光晕——每粒冰屑中心都封着个微小的满文字符。
"是音节密码......"
赵三的烟袋锅接住几粒冰屑。火星映照下,冰中的字符开始跳动重组,最终拼出【ᠠᠯᡳᠨ ᡳ ᡩᡝᠣ】三个满文词汇。老仵作布满皱纹的脸突然煞白:"山与川——这是景陵地宫最后的机关锁!"
陈墨的铅化左臂不受控制地砸向冰面。金属肘部撞击的刹那,血冰轰然碎裂,露出底下埋着的铜匣。匣面布满细如发丝的凹槽,组成与陈墨皮下齿轮完全吻合的纹路。最骇人的是,匣锁处排列着十二枚铜制满文字符,每个字符都微微凸起,像是等待按压的琴键。
额尔赫的佩刀突然发出嗡鸣。刀锷处的宝石映出铜匣内部的机关——三根淬毒的铜针正对准匣中密诏,只要输错密码,毒针就会刺穿诏书。
"看冰屑的排列!"
赵三的烟袋杆指向地面。融化的冰水在地砖缝隙间蜿蜒,竟自行组成满文十二字头的顺序。老仵作染蓝的手指颤抖着划过第三、第七、第十个字头——正是铜匣上凸起的字符。
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插入铜匣凹槽。金属齿轮与机关咬合的刹那,整条手臂的冰晶同时爆裂。皮下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粘稠的铅灰色液体,在铜匣表面凝成三个满文音节:
【ᡝᠯᡩᡝᠨ ᡳ ᡩᡝᠣ】
(elden-i deo)
【龙脉之弟】
铜匣发出"咔嗒"轻响。第一道机关解除,匣盖缓缓开启一条细缝,里面飘出陈年的沉香味。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缝隙中垂下一缕花白头发——发丝上系着个小巧的象牙牌,牌面刻着:
【寅时钥动 辰时诏现】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窗纸,可见粘杆处的侍卫正列队跑过,每人腰间都悬着个铜制令牌。当队伍最后的黑影经过时,投在窗上的影子分明是——
一口竖棺被八人抬着,棺首的匾额影子上,"正大光明"四字正在缓缓融化。
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垂下。金属皮下浮现出景陵地宫的最后一道机关图:金刚墙前的五色土坛上,插着三炷正在燃烧的线香。香灰落下的位置,恰好组成满文"开"字。
额尔赫的刀尖已挑开铜匣。里面既非密诏也非毒针,而是一把缠着头发的青铜钥匙——匙齿的凹槽间,嵌着十二粒人牙磨制的满文字母。
赵三的烟袋锅突然坠地。老仵作盯着那缕花白头发,喉结剧烈滚动:"这是......先帝的头发......"
铜匣完全打开的刹那,养心殿的更漏突然加速。漏壶中的水变成血红色,在青砖地上画出景陵神道碑的投影。而碑影的正中央,正缓缓浮现出青铜钥匙插入锁孔的画面。
铜匣完全打开的瞬间,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齿轮不受控制地逆向旋转,将缠着头发的青铜钥匙猛地拽向匣内——
"闪开!"
额尔赫的刀鞘横扫,击飞铜匣。匣体在空中翻转,露出底部暗藏的硫磺引线。赵三的烟袋锅精准掷出,火星擦过引线,却在即将点燃的刹那被某种黏液浇灭——那是从陈墨铅化左臂裂缝中渗出的黑色液体,带着刺鼻的硝石味。
铜匣重重砸在龙床柱上。机关触发的"咔嗒"声中,匣体裂成两半,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齿轮组。每个齿轮都刻着满文数字,而主齿轮中央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丸——正随着陈墨手臂齿轮的转动频率微微震颤。
"是水银雷......"赵三的嗓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锦衣卫的秘药。"
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插入齿轮组。金属指节强行卡住主齿轮的刹那,红丸表面裂开细纹,流出琥珀色的液体。液体接触空气立刻凝固,形成与正大光明匾背面完全相同的木纹。
额尔赫的刀尖挑起凝固的琥珀。透光可见的内部封着一截指骨,骨面上刻着景陵地宫的密道图。最骇人的是,当刀身倾斜时,指骨竟在琥珀中自行转动,指向殿外景陵方向。
铜匣残骸突然发出最后的"咔嗒"声。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滚出十二枚铜钱——每枚钱孔都穿着头发,在青砖地上排成北斗七星状。赵三的烟袋杆颤抖着拨开钱堆,露出底下压着的黄绫残片:
【朕弟胤禩 当同享太庙】
字迹的朱砂已经发黑,但印文仍清晰可辨——是康熙朝的"皇帝尊亲之宝"。
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垂下。金属皮下渗出混着铅粉的黏液,在铜钱排列的北斗七星图上,勾勒出景陵明楼的轮廓。在楼顶鸱吻位置,黏液突然变成猩红色,凝成钥匙插入的动作。
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粘杆处的侍卫已经包围养心殿,但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口被抬着的竖棺影子,此刻正停在殿门外的丹陛处。棺首匾额的投影透过窗纸,在青砖地上映出"正大光明"四字,每个笔画都由细小的满文密码组成。
额尔赫的佩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刀身上的血字"辰时棺沉"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新浮现的满文:
【巳时 诏现】
铜匣的齿轮组突然自行崩解。零件四溅的刹那,陈墨的铅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其中一枚齿轮——齿牙间卡着半片发黄的密折,上面只有四个被血浸透的字:
【朕心寒矣】
字迹的起笔走势,与正大光明匾上的御笔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