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与苏清鸢的江南之行刚定下日期,北疆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便再度送抵靖安司。密信上的字迹潦草急促,是霍廷霄亲书:“耶律烈勾结漠北库莫部、乌桓部,聚兵五万于漠南草原,扬言要在秋收前夺回河西走廊。”军报旁附着一张地图,红笔圈出的部落联盟据点,正卡在大靖粮草运输的咽喉要道上。
萧景渊刚解下的铠甲还摆在廊下,听闻消息立刻转身回府。苏清鸢已将清鸢阁搜集的漠北部落资料铺满案头,指尖点在“库莫部”的名字上:“库莫部与乌桓部世代有仇,当年库莫部首领的父亲,就是被乌桓部设计害死的。耶律烈能让他们联手,无非是许了河西走廊的盐铁之利。”她抬头看向萧景渊,“硬拼损耗太大,我们得用离间计。”
永熙帝在御书房召集众臣议事时,朝堂上分成了两派。兵部尚书主张派十万大军驰援,以压倒性兵力击溃联军;沈惊鸿则提出反对:“北疆刚经历战事,粮草储备不足,十万大军的后勤根本无法支撑。况且耶律烈故意选在秋收前动兵,就是想拖垮我们的粮草供应。”
“沈将军所言极是。”苏清鸢捧着漠北部落的卷宗出列,“库莫部首领帖木儿贪利却多疑,乌桓部首领兀良哈性情刚烈,两人本就面和心不和。耶律烈许给他们的盐铁利益,根本无法同时满足两部,这便是我们的突破口。”她将一份策反计划呈给永熙帝,“臣建议派精锐潜入漠北,一方面挑拨两部矛盾,另一方面策反对耶律烈不满的库莫部贵族。”
永熙帝翻看计划时,萧景渊补充道:“臣愿亲率影风队潜入漠北。影风队队员精通漠北语言与地形,当年曾在漠北执行过密探任务,最合适不过。”苏清鸢却拉住他的衣袖:“你刚从北疆回来,伤势还未完全痊愈。影风队副队长秦风智勇双全,可代你前往。你留在京城,与我一同统筹全局,远程指挥。”
萧景渊望着她眼中的担忧,最终点头应允。散朝后,两人回到侯府,苏清鸢将一封密信交给秦风:“这是给库莫部贵族巴图的信。巴图是帖木儿的侄子,却因未婚妻被帖木儿送给兀良哈之子而怀恨在心。信中附上巴图未婚妻的信物,再许以大靖的茶叶与丝绸贸易特权,他定会动心。”
秦风领命出发前,苏清鸢又特意交代:“若巴图同意合作,便让他在库莫部的水源中投下这种‘醉魂香’——此香无毒,却能让人浑身无力,正好能拖延他们出兵的时间。同时在营中散布谣言,说乌桓部私吞了耶律烈送来的盐铁,故意不让库莫部知晓。”她取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香粉与伪造的乌桓部账本,“账本上的交易记录,足以让帖木儿相信谣言。”
秦风率影风队潜入漠北的同时,苏清鸢在京城展开了配合行动。她命靖安司放出消息,说大靖已与西域回纥达成协议,回纥将派三万骑兵从西侧夹击漠北部落;又让沈惊鸿调动禁军,在雁门关外举行大规模军演,制造即将北伐的假象。消息传到漠南草原,帖木儿果然开始焦躁不安。
三日后,秦风传回密信:“巴图已同意合作,醉魂香已投入水源,库莫部士兵大多出现乏力症状。帖木儿查到伪造账本,当场与兀良哈争执,两部已各自安营,互不往来。”苏清鸢立刻将消息传给霍廷霄,命他率轻骑袭扰乌桓部的粮草营地,进一步激化两部矛盾。
霍廷霄依计行事,连夜率军烧毁了乌桓部的三座粮草库。兀良哈认定是库莫部勾结大靖所为,怒不可遏地率军攻打库莫部营地。两部在草原上展开厮杀,死伤惨重。耶律烈得知消息后,亲自率军前往调停,却被混乱中的流箭射中臂膀,威望大损。
“时机成熟了。”苏清鸢看着最新的军报,对萧景渊说,“帖木儿与兀良哈都已元气大伤,现在是策反他们的最好时机。”她提笔写下两封劝降信,一封许给帖木儿河西走廊的盐铁专营权,另一封则承诺帮兀良哈夺回被库莫部占领的牧场。“让秦风分别将信送给两部首领,告诉他们若归顺大靖,不仅能获得利益,还能得到大靖的庇护,免受耶律烈的欺压。”
帖木儿收到劝降信时,正为粮草短缺而发愁。库莫部经此一战,士兵已不足两万,若耶律烈追究他挑起内讧的责任,他必死无疑。巴图在一旁劝道:“叔父,大靖国力强盛,苏县主更是言出必行。归顺大靖,总比被耶律烈当棋子利用要好。”帖木儿沉吟许久,最终点头同意:“请转告苏县主,我愿率库莫部归顺大靖,只求大靖能保我部族人平安。”
兀良哈起初不愿归顺,认为大靖是在利用他们。但当他看到耶律烈为了弥补损失,开始强征乌桓部的牛羊与女子时,终于下定决心。他杀了耶律烈派来的监军,带着监军的头颅作为投名状,向霍廷霄投降。
耶律烈众叛亲离,仅剩不到一万残部,被迫退守漠北深处的苦寒之地。霍廷霄想率军追击,彻底铲除隐患,却被苏清鸢远程制止:“漠北冬季即将来临,大雪封山后难以行军。耶律烈已是强弩之末,我们只需派使者前往漠北其他部落,告知他们归顺大靖的好处,耶律烈便再也无法聚集势力。”
萧景渊十分认同苏清鸢的策略:“漠北部落众多,大多只是迫于耶律烈的威胁才与其合作。只要我们恩威并施,许以利益,定能让他们归顺。”他主动请缨前往漠北,“我与金狼部首领关系甚好,可借他的名义联络各部,效果会更好。”
苏清鸢为萧景渊准备行囊时,将一枚新的狼牙簪放在他的行囊中——这是用北疆最新送来的狼牙打造的,比之前的更为锋利。“漠北部落崇尚武力,你带上这枚簪子,既是与金狼部的信物,也能让其他部落看到你的诚意。”她为他整理衣领,“务必注意安全,我在京城等你回来,我们的江南之行,可不能再推迟了。”
萧景渊带着影风队与金狼部的使者一同前往漠北,每到一个部落,他都亲自送上大靖的茶叶、丝绸与农具,向部落首领讲述归顺大靖的好处。对于那些犹豫不决的部落,他则展示大靖的军威,让他们明白反抗大靖的后果。在金狼部的协助下,短短半个月内,就有五个漠北部落宣布归顺大靖。
耶律烈试图联合最后几个忠于他的部落反击,却被归顺大靖的部落联合围剿。走投无路的耶律烈在逃亡途中,被库莫部的士兵擒获,献给了萧景渊。萧景渊将耶律烈打入囚车,派人送往京城,交由永熙帝处置。
漠北平定的消息传回京城时,苏清鸢正在西域学堂为学子们授课。学子们听到消息后,纷纷鼓掌欢呼,回纥学子乌力罕站起来说:“苏侯真是太厉害了!不用亲自出征,就能平定漠北,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其他学子也纷纷附和,眼中满是敬佩。
苏清鸢笑着说:“平定漠北,靠的不是我一人的智慧,而是大靖的强大国力,以及各部族对和平的渴望。战争只会带来苦难,唯有团结互助,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她的话让学子们深受触动,乌力罕当场表示,回到回纥后,一定要向可汗建议,与大靖加强合作,共同维护西域与漠北的和平。
萧景渊班师回朝那日,苏清鸢与沈惊鸿带着禁军与百姓,在城门口隆重迎接。萧景渊骑着踏雪宝马,身后跟着归顺的漠北部落首领,囚车中的耶律烈则面如死灰。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将鲜花与彩带抛向队伍,场面比上次更为盛大。
永熙帝在太和殿举行了庆功宴,下旨封萧景渊为“漠北都护使”,总领漠北事务;封苏清鸢为“护国大长公主”,享受与亲王同等的待遇。“苏爱卿以远程献策之功,平定漠北,扬我国威,此封号实至名归。”永熙帝举起酒杯,“从今往后,大靖北疆与漠北连成一片,百姓再也无需担心战乱之苦。”
庆功宴后,萧景渊牵着苏清鸢的手,漫步在御花园中。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格外静谧。“这次漠北之行,我看到了很多部落百姓的苦难。”萧景渊轻声道,“他们常年饱受战乱与严寒之苦,却连最基本的粮食都无法保证。我想向陛下请旨,在漠北开设屯田,派大靖的农官去教导他们耕种之法,让他们能自给自足。”
苏清鸢十分赞同:“我也正有此意。除了屯田,我们还可以在漠北设立贸易集市,让大靖的商人与漠北的部落进行交易,互通有无。这样既能促进漠北的发展,又能巩固大靖与漠北部落的关系。”她顿了顿,“我已让靖安司拟定了漠北治理的章程,明日就呈给陛下。”
萧景渊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欣赏:“有你在,我做任何事都无比安心。等漠北的屯田与集市安排妥当,我们就立刻去江南,这次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推迟了。”苏清鸢笑着点头,抬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她知道,这次的江南之行,终于可以安心前往了。
几日后,永熙帝批准了萧景渊与苏清鸢的漠北治理计划,派了一万名农官与工匠前往漠北,协助部落开展屯田与建设。西域的回纥、龟兹等国也纷纷派使者前来,希望能与大靖合作,在西域与漠北之间开辟商道。
苏清鸢与萧景渊的江南之行终于提上日程。出发前,沈惊鸿前来送行,递给苏清鸢一个食盒:“这是我让人做的桂花糕,你们路上吃。京城有我在,靖安司与禁军的事都不用担心。”她拍了拍萧景渊的肩,“你可要好好照顾清鸢,若敢让她受一点委屈,我可不饶你。”
萧景渊笑着点头,翻身上马,将苏清鸢扶上马车。马车缓缓驶动,苏清鸢掀开窗帘,看到沈惊鸿站在城门口挥手告别,看到靖安司衙署上“明镜高悬”的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到百姓们脸上幸福的笑容。她知道,大靖的太平盛世已真正来临,而她与萧景渊的幸福生活,也将在这盛世中,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