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赐婚的圣旨刚下,京城的红绸价格便涨了三倍。靖安司衙署的门楣刚挂上内务府送来的鎏金喜字,就有百姓自发抬着绣着“天作之合”的锦屏堵在门口,要给苏清鸢道贺。苏清鸢身着常服出门谢礼时,鬓边还别着萧景渊送的狼牙簪,在人群的欢笑声中,脸颊比春日桃花还要艳。
“县主与镇北王真是良缘天定!”为首的老者捧着自家孙女绣的鸳鸯帕子上前,“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愿县主新婚大喜,早生贵子。”苏清鸢双手接过,温声道:“多谢老伯,劳烦各位挂心了。”沈惊鸿在一旁笑着打趣:“再谢下去,今日的公务都要耽搁了,陛下还等着我们去内务府对接婚典礼制呢。”
内务府的议事厅里,总管太监李德全正捧着厚厚的礼制册子等候。见两人进来,忙躬身行礼:“苏县主,沈将军,陛下特意吩咐,此次婚典要按亲王规制操办,御花园的澄瑞亭已定为合卺礼的场地,连钦天监都算了吉日——下月十六,宜嫁娶,忌相冲。”
苏清鸢翻开册子,看到“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的流程细则,指尖停在“纳征”一栏——上面写着御赐聘礼清单,既有先帝遗留的东珠朝珠,又有北疆进贡的白狐裘,足足列了三页纸。“聘礼太过贵重了。”她轻声道,“我与景渊本就不是注重虚礼之人。”
“这可是陛下的心意。”李德全笑道,“镇北王平定北疆,县主肃清内奸,你们的婚事早已不是两家私事,而是全天下的喜事。陛下说了,要让百姓们看看,大靖的功臣当享何等荣光。”沈惊鸿拍了拍苏清鸢的肩:“既为陛下心意,你便安心受着,回头我帮你清点入库便是。”
从内务府出来,两人刚坐上马车,就听到街上传来唱曲儿的声音。掀开轿帘一看,竟是说书人在茶馆前讲“镇北王与靖安县主”的故事,台下百姓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拍手叫好。“你听,‘沙场护花传情意,朝堂并肩定乾坤’,这编得倒还像那么回事。”沈惊鸿笑着指给苏清鸢看。
回到侯府,萧景渊正对着一堆婚服图样发愁。见两人进来,立刻起身相迎:“清鸢,你看这几件婚服,绣鸾鸟的太素,绣凤凰的又太艳,实在拿不定主意。”苏清鸢拿起一件月白色底绣银线鸾鸟的图样:“这件就好,鸾鸟寓意同心,银线素净又不失庄重。”萧景渊立刻点头:“听你的,我这就让人送去绣坊。”
沈惊鸿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默契的模样,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这是我为你们挑选的伴郎伴娘名单,伴郎选了霍廷霄与军机处的几位同僚,伴娘都是京中品行端正的世家贵女,你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苏清鸢接过名册,看到上面还有苏婉柔的名字,有些惊讶:“她?”
“苏婉柔指证江南官员有功,陛下已免了她的罪。”沈惊鸿解释道,“她如今在清鸢阁帮着整理卷宗,做事勤勉,让她做伴娘,也算是给她一个新的开始。”苏清鸢点头认同:“也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婚典筹备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全国。江南林氏的族人送来整整一船的丝绸,说是要为婚服提供面料;北疆的金狼部首领派使者送来狼牙铠甲,作为给萧景渊的贺礼;连远在岭南的百姓,都自发组织起来,要在婚典当日燃放烟花爆竹庆贺。
这日,苏清鸢正在核对宾客名单,侍女来报:“县主,门外有位姓秦的姑娘求见,说是您的旧识。”苏清鸢一愣,随即想起是当年在慎刑司帮过她的狱卒之女秦晓。快步走到前厅,果然看到身着青衫的秦晓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木盒。
“秦姑娘,别来无恙?”苏清鸢上前见礼。秦晓连忙回礼,将木盒递过来:“县主大喜,民女无以为贺,这是我亲手绣的合欢花手帕,愿您与镇北王永结同心。”打开木盒,里面的手帕绣得栩栩如生,针脚细密,可见花费了不少心思。苏清鸢感动道:“多谢你,这份心意比什么都贵重。”
秦晓红着眼眶说:“当年若不是县主为我父亲洗刷冤屈,我们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如今我也嫁了人,日子过得很好,这都是托县主的福。”苏清鸢拉着她的手:“你父亲本是忠良,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婚典那日你一定要来,我让沈将军给你留个好位置。”
婚典前几日,皇宫内外更是忙得热火朝天。御花园里,工匠们正在搭建合卺礼的彩棚,红绸从澄瑞亭一直垂到宫门口,上面挂满了宫灯与绢花。内务府的宫女们则在准备喜饼与喜酒,光是装喜饼的锦盒,就堆了满满一库房。
萧景渊的亲卫从北疆带回了一匹汗血宝马,说是要作为萧景渊亲迎时的坐骑。那马通人性,见到苏清鸢便温顺地低下头颅,惹得众人纷纷称奇。萧景渊牵着马,对苏清鸢说:“这匹马叫‘踏雪’,当年在北疆救过我的命。我骑着它来接你,再合适不过。”
沈惊鸿带着霍廷霄来查看婚典的安保情况,看到那匹汗血宝马,笑着说:“萧景渊,你可真会摆排场。不过这马确实神骏,就是不知道你骑在上面,能不能比清鸢还引人注目。”霍廷霄也打趣道:“镇北王放心,我定会带着伴郎们把你打扮得风风光光,绝不让你在新娘面前失了面子。”
婚典前一日,苏清鸢在靖安司处理完最后一批公务,将“明镜高悬”的匾额擦拭干净,对副手说:“我离开的这几日,衙署的事就拜托你了。若有紧急情况,直接去找沈将军。”副手躬身应道:“县主放心,属下定会尽心尽责。”
回到侯府时,萧景渊正站在庭院中等她。月光下,他身着常服,手中拿着一支玉簪——正是当年在沙场承诺要送给她的那支凤钗。“明日就要成婚了,紧张吗?”他走上前,为她戴上凤钗。苏清鸢抚摸着发间的凤钗,轻声道:“有你在,我不紧张。”
萧景渊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明日我会亲自去靖安司接你,用最隆重的仪式,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苏清鸢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这场迟到了许久的婚礼,不仅是她与萧景渊爱情的见证,更是对所有守护大靖之人的嘉奖。
这一夜,京城的百姓们几乎彻夜未眠。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街道两旁的店铺也都张灯结彩,连孩童们都拿着小灯笼,在街上游走嬉戏,盼着明日能抢到喜糖。茶馆酒肆里,说书人还在讲述着苏清鸢与萧景渊的传奇故事,引来阵阵喝彩。
苏清鸢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辗转难眠。她想起当年在清鸢阁初遇萧景渊的情景,想起沙场之上他舍身相护的身影,想起朝堂之上两人并肩作战的默契,心中感慨万千。侍女端来安神汤,笑着说:“县主明日还要早起梳妆,快睡吧,不然镇北王该心疼了。”
苏清鸢接过安神汤,一饮而尽。躺在床上,她渐渐进入梦乡。梦中,她穿着绣着鸾鸟的婚服,骑着汗血宝马,与萧景渊并肩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百姓们纷纷向他们道贺,沈惊鸿与霍廷霄跟在身后,脸上满是笑容。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侯府的丫鬟们就忙碌起来。梳妆台上摆满了内务府送来的胭脂水粉,苏清鸢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身着婚服的自己,眼中满是笑意。沈惊鸿走进来,为她戴上凤冠:“清鸢,你今天真美。萧景渊要是看到你,定会看呆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震天的锣鼓声与百姓的欢呼声。侍女笑着禀报:“县主,镇北王带着迎亲队伍来了!”苏清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婚服,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一场全天下瞩目的婚礼,即将开始;而她与萧景渊的幸福生活,也将在这欢呼声中,拉开崭新的序幕。
迎亲队伍的最前方,萧景渊骑着踏雪宝马,身着亲王礼服,胸前戴着大红绸花,脸上满是喜悦。看到靖安司门口站着的苏清鸢,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清鸢,跟我回家。”苏清鸢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人并肩走向迎亲的花轿。
街道两旁,百姓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苏清鸢坐在花轿中,掀开轿帘一角,看到萧景渊骑着马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望向她,眼中满是温柔。她知道,这一路有他相伴,无论未来遇到什么风雨,她都不会害怕。
花轿缓缓驶向皇宫,驶向那座为他们准备的合卺礼场地。阳光洒在花轿上,映出满目的喜庆与荣光。苏清鸢靠在轿壁上,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场全民欢腾的婚典,不仅是她与萧景渊的喜事,更是大靖太平盛世的最好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