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孩童失踪案告破的第二日,京郊惊鸿卫的营地格外热闹。数十辆马车停在营门外,马车上盖着厚重的黑布,车轮碾过地面时发出沉重的声响,一看便知装载着分量十足的货物。霍廷霄身着银甲,立于营门正中,身姿挺拔如松,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快步走来的沈惊鸿身上。
“霍将军今日怎有空莅临寒营?”沈惊鸿一身利落的劲装,腰间佩剑尚未卸下,显然刚结束晨练。她看着那些马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些是?”
霍廷霄抬手示意副将秦风掀开黑布,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军备——锋利的环首刀、坚固的皮甲,还有几箱打磨光亮的箭矢,阳光洒在金属上,泛着冷冽的光泽。“惊鸿卫近日屡立奇功,却苦于军备简陋。”他声音低沉,目光坦诚,“这些是我从军中匀出的物资,虽算不上顶尖,却比市面上的货色精良数倍,赠与沈小姐,聊表心意。”
营地的惊鸿卫们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他们大多是退伍老兵,深知趁手兵器的重要性,只是惊鸿卫初建,资金有限,平日里用的还是些粗制滥造的兵器。
沈惊鸿却没有立刻应下,她走到马车旁,拿起一把环首刀,掂量了掂量,刀刃锋利,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确实是军中的上等货色。“霍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将刀放回原处,抬眸看向霍廷霄,“但惊鸿卫有惊鸿卫的规矩,无功不受禄。这些军备太过贵重,我不能平白收下。”
霍廷霄早料到她会如此,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正是他欣赏她的地方,不卑不亢,独立自强,绝非依附男子的菟丝花。“沈小姐误会了,这并非赠予,而是提议。”他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我有一事相求,这些军备,算是预付的酬劳。”
原来,霍廷霄麾下有一支精锐骑兵,名为“破风营”,常年驻守北疆,擅长奔袭作战,却在近身格斗上有所欠缺。上次沈惊鸿提出的“实战格斗训练法”让他深受启发,此次前来,是想请沈惊鸿亲自为破风营设计训练方案,并派惊鸿卫的核心成员担任临时教头。
“近身格斗讲究快、准、狠,破风营的骑兵习惯了马战,步战时身法不够灵活,防守也有漏洞。”霍廷霄指着不远处的演武场,“沈小姐的惊鸿卫,个个都是近战好手,这正是破风营所缺的。”
沈惊鸿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她本就出身特种部队,战术训练是她的专长,能将现代的训练方法运用到古代军队中,也是一种挑战。“霍将军的提议,我很感兴趣。”她沉吟片刻,伸出手,“但我有三个条件,若将军应允,咱们便立下盟约。”
“你说。”霍廷霄看着她伸出的手,指尖微热,却只是静待下文——他知道,她从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
“第一,训练期间,惊鸿卫教头与破风营士兵一视同仁,若有士兵不听指挥,我有权按惊鸿卫的规矩处置。”沈惊鸿语气坚定,“军纪如山,容不得半分懈怠。”
“第二,训练方案由我全权制定,将军可提出意见,但不可强行更改。”她顿了顿,“我知道军中自有章法,但我的方法,需要绝对的执行才能见效。”
“第三,此次合作仅限训练,若日后朝廷有调遣,惊鸿卫只听从皇帝与我的命令,不介入任何党争。”这是她的底线,惊鸿卫是她的心血,绝不能沦为权贵争斗的工具。
霍廷霄听完,毫不犹豫地颔首:“三个条件,我都应允。”他看向沈惊鸿的手,终于抬手握住——她的手掌因常年练剑而布满薄茧,却温暖而有力。“明日起,破风营的士兵便在京郊营地集结,等候沈小姐调遣。”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沈惊鸿却感觉指尖有些发烫,她连忙转身,对着营中的惊鸿卫喊道:“秦风,带人准备清点入库,按每人一套的标准分发下去,余下的作为备用物资封存!”
“是!”秦风高声应下,眼中满是兴奋。他与沈惊鸿相识多年,看着她从江湖漂泊到建立惊鸿卫,如今能与镇国将军达成合作,惊鸿卫的未来愈发光明。
霍廷霄留在营地吃了午饭,席间,沈惊鸿与他详细讨论了训练计划。她提出将破风营士兵分为小组,进行“一对一格斗”“多对一突围”等实战演练,还打算引入“体能极限训练”,提升士兵的耐力与爆发力。
“这些方法听起来颇为新奇。”霍廷霄放下筷子,眼中满是赞赏,“但会不会太过严苛?士兵们怕是难以承受。”
“战场之上,敌人不会因为你承受不住而手下留情。”沈惊鸿拿起桌上的地图,指着北疆的地形,“北狄骑兵凶悍,破风营要想在奔袭后与敌人近身厮杀,必须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能与意志。”她想起在现代的训练经历,那些极限挑战,都是为了在战场上多一分生机。
正说着,营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是苏清鸢派来的信使。信使递上一封书信,沈惊鸿打开一看,眉头微微皱起。“清鸢说,郭家最近有大批物资运入府中,行踪诡秘,萧景渊的影卫查到,其中有不少是炼制毒药的药材。”
霍廷霄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郭家是太后的娘家,一直暗中培养势力,如今又炼制毒药,显然是有大动作。“看来他们是为了报复柳家倒台之事。”他起身,“我立刻派人加强京城的巡逻,尤其是清鸢阁与惊鸿卫的营地,绝不能让郭家有机可乘。”
沈惊鸿点了点头,将书信收好:“我会让惊鸿卫的人密切关注郭府的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通报你与清鸢。”她看向霍廷霄,“此次训练,或许还能提前演练一番,就当是应对郭家的突袭。”
霍廷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正有此意。”
午后,霍廷霄离去时,沈惊鸿送他至营门。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两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霍将军,”沈惊鸿突然开口,“此次合作,多谢你信我。”
“你值得信任。”霍廷霄看着她,目光深邃,“沈小姐的能力,远超我的预期。”他翻身上马,又补充了一句,“训练之余,若有需要,随时派人找我。”
马蹄声渐远,沈惊鸿站在营门处,久久未动。秦风走到她身边,笑着说:“小姐,霍将军对您可是真心实意,这军备相赠,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沈惊鸿脸颊微热,却嘴硬道:“休得胡说,我与将军只是合作关系。”话虽如此,她的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在这个异世,能遇到一个懂她、信她、支持她的人,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而此时的郭府,郭婉柔正对着一桌精致的点心发脾气。“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和侯府弃女,竟然能让柳家倒台,还拉拢了端王与镇国将军!”她将手中的玉筷摔在地上,“母亲,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除掉她们!”
坐在主位的郭夫人,也就是太后的妹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别急,你父亲炼制的‘牵机引’已经快成了。待寿宴那日,只要苏清鸢与沈惊鸿喝下那杯酒,保管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窗外的阳光正好,郭府的庭院里鸟语花香,内里却暗藏着致命的阴谋。一场围绕着寿宴的较量,已悄然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