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启程的清晨
启程这日，天还未亮透，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林家的厨房却早已灯火通明，蒸腾的热气在晨光中氤氲成温暖的雾。
晓月系着母亲亲手缝制的碎花围裙，正将最后一笼点心小心地装入特制的食盒中。这些食盒是用灵竹编织的，内里衬着宁神花的叶片，能保点心三日不散灵韵。每一盒里都整整齐齐地码着六种不同的糕点：金黄的暖心葵太阳糕、莹白的玉露米糕、点缀着星光的布丁、松软的忘忧馒头、还有用新培育的清心藤嫩叶制作的翡翠糕，以及最后一种——她昨夜才琢磨出来的，融合了小镇井水清甜与邻里祝福的“忆乡酥”。
“都装好了吗？”林氏走进厨房，手里捧着一件崭新的衣裳。那是她用攒了许久的云锦缎缝制的，浅青色的料子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祥云纹，袖口处还特意绣了一小簇麦穗和一朵宁神花。
“娘，这太贵重了……”晓月摸着柔软光滑的衣料，眼睛有些发酸。
“出门在外，总要穿得体面些。”林氏温柔地替她擦去手上的面粉，“来，试试合不合身。”
新衣裳出奇地合身，仿佛量身定做。晓月在母亲面前转了个圈，裙摆扬起温柔的弧度。林氏仔细地替她整理衣襟，又从怀中取出一支木簪。簪子是用安神木雕成的，簪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雕工细腻，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淡淡木香。
“这是你爹昨夜雕的。”林氏将簪子轻轻插入女儿发间，“他说，戴着这个，就像我们在你身边一样。”
晓月摸着发间的木簪，重重点头。这时，林父也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半旧的书箱。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几本食经古籍，那是林家祖上传下来的，还有林父特意为她抄录的读书笔记，字迹工整隽永。
“去了仙门，功课也不能落下。”林父将书箱递给她，又取出一个小荷包，“这里面是你娘给你准备的灵铢，还有我从前游历时收集的一些各地食材图谱，应该对你有用。”
晓月接过这些沉甸甸的心意，一时说不出话来。小饭团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散发出安慰的柔光。流光雀和月光兔也围在她脚边，发出依依不舍的呜咽。
天光渐亮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街坊们竟然都来了，将林家小院挤得满满当当。王婶提着一篮子还带着露水的灵果，李婆婆抱着她亲手缝的厚棉被，赵大叔扛着一大袋路上吃的干粮，连镇上茶馆的说书先生都来了，说要给晓月讲一段“仙门奇遇”讨个好彩头。
“晓月丫头，这个你带着。”陈大娘挤上前，塞给她一个绣着平安符的香囊，“里面是我去庙里求的平安土，保一路顺遂。”
“还有这个！”铁匠铺的张大哥递来一把精巧的小刀，“别看它小，削铁如泥，路上防身用。”
礼物一件件递过来，每一样都承载着最朴素真挚的祝福。晓月一一接过，深深鞠躬道谢。晨光洒在她身上，那身新衣泛着温润的光泽，发间的木簪散发着安稳的气息。
苏晴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青衣女子站在人群外，肩头的清心雀轻轻鸣叫了一声。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她走到晓月面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晓月点点头，最后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六年的家。父亲站在门口，对她温和地笑着；母亲眼眶微红，却努力扬起嘴角；街坊们挥着手，说着“一路平安”“常回来看看”。
她深吸一口气，背起行囊，食盒挎在肩上，书箱拎在手中。小饭团藏进她袖中，流光雀落在她肩头，月光兔则被她小心地抱在怀里——苏晴说过，百艺门欢迎所有有灵性的伙伴。
“爹，娘，我走了。”晓月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去吧。”林父拍拍她的肩，“记住，无论走到哪里，你都是我们的骄傲。”
晓月转身，跟着苏晴踏上小镇的青石板路。晨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是挥别的人群和飘着炊烟的故乡。走过熟悉的街巷，路过“回味轩”的招牌，经过她常去买食材的市集，最后来到小镇的界碑前。
她停下脚步，从食盒中取出一块“忆乡酥”，轻轻放在界碑下。糕点散发着清甜的香气，那是家乡的味道。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前方蜿蜒的山路。路还很长，但她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明亮的期待。
“我们出发吧，苏晴姐姐。”
青衣女子点点头，肩头的清心雀展翅飞起，在前方引路。晨风拂过，带着远山的清新气息，也带着身后小镇最后的炊烟暖意。
晓月迈开脚步，踏上了属于她的新征程。怀中的月光兔动了动，流光雀在她肩头梳理羽毛，袖中的小饭团传来温暖的能量波动。她不是一个人上路，她有伙伴，有家人的祝福，有整个小镇的期盼。
山路在脚下延伸，通向云雾缭绕的远方，通向那个叫做百艺门的地方，通向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第十八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