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着把择完，李敖去开抽水机，抽了两盆水让她过来洗洗手，地下水是温的，没有自来水刺骨。荣夏觉得稀奇，她把手放在盆里，抬头问：“这水怎么不冰啊？”
“直接从地下抽出来的，地下水，不冰。”
“哦，真好。”
她手指甲李里藏了泥，洗了好一会。她洗完，水变的有些浑浊。李敖指着另一个盆说：“用这个再洗一遍。”
自己就着刚才她洗过的水揉揉自己的手。
“你先洗吧。”荣夏让他：“等会还要做饭。”
李敖没推辞：“好。”
在李敖临走之际，荣夏喊他：“你知道街上哪有做衣服的店吗？”
“要做衣服吗？”
“嗯。”
李敖还真认识一个，街上有这种店，不过他有号码，可以提供上门服务。
“我给你个电话，打个电话让她来就行。”
“可以过来吗？”荣夏将信将疑。
“可以。”
“那把电话给我吧。”
李敖拿出手机，调出联系人，给她说了号吗码。
“是个中年妇女，人很好相处的。”
“好的，你先去做饭吧，我把垃圾扫扫。”荣夏催促他，她有点饿了。
地上留着刚刚的菜叶，李敖瞥了一眼：“放着我来就行。”
“我来，你还得做饭。”接着说道：“快做吧，饿了。”
她从没跟他说过这么亲昵的话，对，就是亲昵。李敖觉得这句话有些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来她跟普通女孩子一样，会露出这样的姿态。
李敖扯了扯嘴角：“马上就能做好。”
晚饭做的果然很丰盛，李敖注意到她没夹过菠菜。
李彤看着他的手，问：“伤口好了？”
李敖：“......”，“那不算伤口。”
“切，关心你还不让？我可有点伤心了啊。”她记挂着他还不行啊。
“是是是，我知道你担心我。”
荣夏：“你们两个关系真好。”
这是真心话，不过说实话，她有些羡慕了。
“是我死皮赖脸跟他好。”李彤可不赞同。
“说什么呢。”李敖警告地扫她一眼：“不要说这样的话。”
李彤没搭理他。荣夏在旁边发问：“你什么时候去工作？”
李彤：“明天，越早越好。”
“学校吗？”
“是啊，双休，舒服。”
“学校的确舒服点。”
“这可得分情况。”李彤不赞同。
“什么意思？”荣夏不懂。
“有那种寄宿学校，一个月都不放假，孩子都上傻了。”
“周末也不休息就一直上课啊？”
“对。老师也跟着一起。”
“这不行，我肯定受不了。我听过上一个月放四天假，这不放假的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学校吗？”荣夏发问。
“有啊，咱们县里就有一个，我哥也知道。”说完去看李敖。
他点头。
“有家长让孩子进去吗，有点严格。”
“都是，谁不想孩子成才。”
也对。李敖提醒她俩：“快点吃，马上凉了。”天还冷呢，一会儿饭就能凉。
吃完，荣夏收拾收拾桌子把垃圾扔到垃圾桶，看着屋内。
上次来她就发现了，他家很干净。也可能是东西少的缘故，没有那么杂乱。
厨房李彤在忙活，李敖跟她在外面，荣夏没有急着回去，她总觉得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好不道德。
可是现在没人说话，静默的有些可怕。
“你还有快递吗？”李敖终究打破沉默，说。
“没了。”
荣夏看向他，眼底发亮：“我想吃山楂。”
嘴有点馋，不过她现在好想吃哦，也能开胃。李敖带着她下楼，去了超市，把她带到一处货架上，说：“你看看想吃哪一种。”
长的、圆的、方的，好多种。荣夏拿了几个用纸皮包着的三角形山楂，“这个吧。”
她对零食没多大爱好，就是偶尔忽然会想吃。她拿了几个解解馋。
荣夏问：“你吃吗？”
李敖摇头。
荣夏劝他：“开胃，这是好东西。”
李敖还是不愿意。她见他这样，索性自己剥开一个要咬了一口：“酸酸甜甜，好吃。”
李敖看她这样，问：“你喜欢吃山楂？”
她边嚼边回：“相比其他来说，是的。”
一个已经吃完，她剥开了第二个。李敖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嘴忽然被堵住，面前荣夏的脸被放大，她的手碰到了他的唇。
李敖瞳孔忽地放大，有些错愕。
“你尝一下，就尝一下。”荣夏眼尾都带着笑意，她在哄他。
他的嘴被一块山楂堵住了，那块东西了强硬地挤进他唇里，只愣了片刻，李敖伸出舌头把山楂卷了进去。
“好吃吧。”荣夏把踮起的脚跟落地，满意地开口。
李敖腮帮子一直在动，回：“好吃。”
荣夏又剥了一个：“把这个也吃了。”
李敖瞅了她一眼，伸开手掌，荣夏把那块放在他掌心。随后李敖放进了嘴里，荣夏看着他，开口：“这才对，不要让我一个人吃。”
她停了一下：“还是吃的你的东西。”
“这有什么，我愿意的。”
他愿意的，这句话荣夏听他说过。她想，这人还真是轴啊。
不过，她没想到这人的嘴巴这么软。她的手还留着刚才那个触感，软。
“对，是你愿意的。”
*
杨婶儿洗完盼盼的衣服，打电话给李敖问他摄影师找好了没。
刚刚那家人来过了，催着呢。他跟王林才从县里回来，进了点货物。
李敖想，她应该是答应了吧。他对杨婶儿说已经找好人了。挂断电话，他给荣夏发短信。
不一会那边发来一个好字。他放下手机，王林在旁边讲：“又涨价了，妈的，物价一天一个样。”
他是个中年男人，媳妇跟人跑了，留了个儿子给他。他拿出烟递给李敖，抽出一半又退回去，嘟囔：“忘了你不抽烟。”
然后又损他：“烟不抽，牌不打，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男的了。”
李敖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看着他那满嘴大黄牙道：“你少抽点吧，没坏处。”
“我是戒不了了。”他呼出一口烟：“戒过，没成。”
他曾经担心给儿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戒过，但发现不容易，也许是压力大，后来他就把那个想法抛弃了。
如今儿子也大了，他就更不用顾这些了。
说话间，周依依拿着袋子出来，她给了王林一袋，说：“特产，你们尝尝。”
王林乐呵着接住：“这是啥？”
他没见过，绿油油的，好像不熟啊。李敖去看袋子，周依依在旁边说：“释迦果，甜酸甜酸的，我吃着不错。”
她看到网上有人推荐，就试着买了一点。
“这怎么吃？”王林拿出来一个，这瞅瞅那瞅瞅。
“最好切成块，用豆浆机打碎，跟牛奶一起。”
“这么讲究啊，我这土老帽还洋气一回。”他笑眯眯地调侃。
李敖在旁边笑，不过，酸酸甜甜的，荣夏应该很喜欢吧。
王林家没有豆浆机，他就直接切成块尝尝。难道还能不一样？
周依依把另一个袋子带给李敖，抬头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这袋给你。”
他也在看她，最后伸手拿过来，眉头都没皱一下，回：“谢了。”
周依依心里紧张死了，不过还好，他接住了。她大胆了一点，说：“我先去给你弄一杯吧。”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泄气，失望开口：“那好吧。”
王林看着周依依离开的背影，问：“她对你很上心。”
“我知道。”
王林看他，嗯，是女人喜欢的那一款。
荣夏在屋里听见有人敲门，她疑惑，开门。杨婶儿掂了一袋子苹果，她看了一眼，个个又大又红。
她想，应该不便宜。
“不忙吧？”杨婶儿问她。
“不忙，进来说话吧。”荣夏让她进屋。
杨婶儿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过来给你拿点水果。”
她把水果往门口处一放，对着她说：“我先下去了，不打扰你休息。”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荣夏：“......”
她怎么感觉有点受宠若惊。把苹果放在桌上，还是决定给李敖发短信。
“杨婶儿给我袋苹果。”
过了好一会，手机才响：“这不是挺好的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话用的可不准确，“你不是帮她了吗？”
“因为这个吗？”
李敖抿唇：“差不多。”
荣夏百无聊赖，拿起镜子欣赏自己的脸：“结婚的新郎新娘叫什么啊？”
她起码得知道人家姓什么吧。
“赵家伟，赵丽。到时间你跟我一起。”
“姓还一样，真有缘分。”
李敖笑：“什么缘分不缘分，恰巧而已。”
“你不相信缘分吗？”荣夏反问他。
李敖身形一顿，过了许久，回：“相信。”
“所以说，这就是缘分。”她很坚定地开口。
她出了门，趴在走廊上，视线向右下，问：“你怎么没在院子里？”
“嗯？在超市呢。”
“有客人吗？”
李敖环顾四周，回：“还好，就一两个。”
“你上院子里。”
李敖疑惑：“做什么？”
“有点无聊。”
李敖以为她来了，出去瞅了瞅，没见人。他抬头向上看去，荣夏给他摆了摆手，透过电话，出声：“看见我了吗？”
“嗯，怎么出来了？”
“闷坏了，出来吹吹风。”
下面那个男人，听着电话，被背微微拱起，从远处看像个小老头。
“你好像驼背。”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听到这句话，李敖下意识直起脊背，舒展了下。荣夏笑声传来：“我都看到了，不用掩饰了。”
这笑意弄的李敖耳朵微红：“没有......”
他没必要这样的，微驼的他依然帅气。
李敖眯眼看着她，说：“你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
这还是第一次，他开口问她的事情。
“不知道，看心情吧。”
“你还住在灵宝市吗？”
“住啊，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
荣夏往这边走走，离他近了一点。她发现她住的二楼跟李敖住的二楼其实就挨着。
是两家楼挨着，中间留了几米的缝隙。她继续趴下，说：“我走的时候通知你，放心。”
她笑眯眯看着他：“我还想让你送我最后一程呢。”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两人听着电话对视。明明离得不近，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脸庞。
李敖却觉得透过镜片，他看到了鲜艳夺目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