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霜道:“师祖,确是奇怪,弟子与展泉山相斗,是不觉费力的。我听秀姨说,展泉山与庄主和我师父他们,武功当是不分上下的,绝不会是如今这样。”
忘尘细细问起柳惜见和明千霜二人与展泉山动手情形,沉吟半晌,道:“他从前的武功,不是这样。”跟着摇头道:“罢了,也不必去深究。”她起身来走了两步,又道:“日后,你们若与他相见,他不为难你们的话,你们也不得和他动手。”
柳惜见应了一声“是”,忘尘道:“霜儿,你怎知他是展泉山?”
明千霜道:“秀姨与我说过些展泉山的事,方才听他说什么争不争,我便猜他是展泉山。”
忘尘“嗯”地一声,柳惜见问道:“师祖,这展泉山,是什么人?”
明千霜向柳惜见瞧了一眼,柳惜见却未留心,忘尘道:“展泉山,与万古山庄有些渊源,但详情,我不便与你说,日后,你师父自会同你言明。”
柳惜见听她如此说,也不再问,心中只暗想:“展泉山的武功,比起几月前,那可是大大的长进了,若照这进度,只怕过得不久,他武功便能恢复如从前,这人究竟如何练的?”细细回思适才与展泉山相斗,心内又道:“不过,他内功,好似不与从前一样了,像是两种,这人弄的什么鬼呢。”
她正出神,忘尘忽道:“惜见,你觉身上如何?”
柳惜见道:“身子软,没什么力气,头还发晕。”
忘尘道:“你日后,不许饮酒了。”
柳惜见大是羞惭,垂头道:“是。”明千霜眼睛好些,将买回的药拿去煎了。
忘尘昨儿看顾了柳惜见一夜,这时困了,也去歇息,柳惜见坐在洞外把弄自己雕到一半的竹雕,昨夜醉酒后各事,是什么也记不起,待得永绪给她端药来,她抓了永绪问道:“永绪,我昨儿是怎么回来的?”
永绪还未答话,明千霜便道:“你不记得了?”
柳惜见道:“我若记得,还问你们做甚。”
明千霜道:“柔风带你回来的。”
柳惜见道:“柔风姑娘带我回来的,那可真是给她添麻烦了。”
永绪瞟了明千霜一眼,明千霜给她使个眼色,永绪即知不该多说,走了开去。
柳惜见喝了药,又重给小青包扎过伤口,转头不见了明千霜,问起永绪,永绪道:“师父说,他也回去歇歇。”又道:“你吃的药,可是师父大半夜里跑进城给你买的呢。”
柳惜见怔了一下,道:“是么?”
永绪道:“是呀。”
柳惜见道:“这酒日后是真不能再喝了。”
永绪道:“可不是,昨儿你可把咱们吓死了,我们都还以为,你活不了了呢。”
柳惜见道:“那样骇人么,怎么便说活不了了。”
永绪凑了了道:“柳姨,你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么?”
柳惜见细想昨夜,除了进酒楼点菜之时,后面各事是当真一点也记不起,道:“都不记得了。”
永绪将她睡到半夜忽然病重一事说了,柳惜见听了,心道:“难怪后背有些疼,都是刮痧刮出来的。”
永绪道:“爹爹他们也会喝酒,只是都没见像你这样过。”
柳惜见更是羞惭,道:“我的酒量,可不及你爹爹他们。”言罢,又问道:“永绪,昨儿我醉了后,可没闹什么事吧。”
永绪道:“没有,你醉了后就只睡着。”
柳惜见松了口气,但醉到劳动众人,她实在也觉无颜,当下心中自悔。
不多时,冯心雪与柔风回来,冯心雪道:“柳姑娘,还好回来了,可把咱们吓死了。”
柔风也道:“是啊。”
柳惜见道:“对不住了,可麻烦你们了。”
冯心雪又道:“没事便好。”说着,便要着手去起灶烧饭,柳惜见心中奇怪,冯心雪想来是个好事的,怎地也不多问她被掳走情形。转念一想:“她们方才是从明千霜那边过来的,兴许已问过明师兄了。”念及此,疑惑得解,也不多言,便也去淘米洗菜。
饭做好,明千霜与忘尘皆无心食用,小青晕了过去,便只柳惜见、永绪同柔风、冯心雪几人吃饭。
洗碗之时,冯心雪躲懒去了,柳惜见倒得了时机,与柔风道谢,谢她昨夜带自己回来。柔风和冯心雪都得了明千霜嘱咐,也顺了柳惜见的话说下去,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若醉了,柳姑娘定也会带我回来的。”
柳惜见一笑,二人各忙手上活计。
这一日,众人便都再未出去。次日,才又带了银两出去分发。过得几日,胡兴、凤子涯等人齐至,众人有了人手,分跑各县发送银两,只七八日,便将拿得的银两都送了给穷人。
事情了结,胡兴等各有事在身,便都回去了。明千霜带了永绪和小青出来时日也不短,便计议着带两人回去。柔风与冯心雪亦欲回蜀州,二人走得急,胡兴几个走后一日,二人便也起身回蜀。
小青与柳惜见待了这几日,此时要走,越加不舍,整日里闷闷不乐。
这一日,柳惜见取了廉航那把旧剑出来磨,整整磨了半日,才把那剑磨得锃亮。但终究多年不用,柳惜见总觉少了灵气。便携了小青到竹林之中,用那剑砍了八十一杆竹子,用来尚算称手。
小青道:“师父,又要砍竹子回去编么?”
柳惜见摇头道:“不。”她说着,瞧向小青,道:“小青,这把剑,今后便是你的了。”
小青又惊又喜,道:“真的?”
柳惜见道:“真的。”言罢,还剑入鞘,将那剑递给了小青。
小青接来,两手却被那剑带得往下沉了一沉,柳惜见笑道:“这剑少说也有十多斤,如今你既没练武,又无内力,拿着费力,待日后习武,拿这剑便不觉得重了。”
小青道:“是。”
柳惜见已换过剑穗,这时拿起那剑穗上的玉佩,说道:“这玉佩,也是这剑主人的,你也要收好。”
小青应道:“是。”
柳惜见道:“这剑的主人,是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虽说,有些人对他品评未必如此,可他一心忠于一国一君,也真是个忠义之臣。咱们不为人臣,也说不上是英雄,可这剑随你入了武林,我也要你执剑斩除奸邪,护弱护善,卫道卫己。”
小青道:“我晓得。”
柳惜见轻轻摸着那剑鞘,道:“这几年,这剑你尚用不着,可也要好好磨养。”当下捡了块石头,便将磨剑之法也教给了小青,二人直待到日落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