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迈步出门
天刚破晓，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巷上。林悦立在院门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身后是他守护了二十余年的家，屋内躺着尚需照料的母亲；身前是未知的前路，藏着机遇与危机，也承载着治愈母亲、传承医道的希望。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熟悉的院落，院角的梧桐树在晨光中舒展着枝叶，聚灵阵的微光在四角玉石间流转，无声地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昨日已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托付李大妈每日前来照看母亲起居，所需的汤药也已提前熬制好，分装在陶罐中，只待按时服用。
“妈，我走了。”林悦轻声呢喃，声音被晨风吹散，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他知道，这一步踏出，便再无退路。唯有勇往直前，才能在这浊世中寻得一线生机，为母亲，也为心中坚守的医道。
转身的瞬间，胸前的玉佩微微发烫，林清时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此去仁心堂，切记藏锋守拙，静观其变。医道之路，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每一次历练，都是对道心的锤炼。”
“弟子明白。”林悦在心中回应，脚步沉稳地踏上巷口的青石板路。晨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从狭窄的小巷延伸向宽阔的街道，如同他从平凡的过往，迈向波澜壮阔的未来。
刚走出小巷，一阵熟悉的喧闹声传入耳中。街口的早市已然开张，小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烟火气。林悦下意识地放缓脚步，目光扫过人群，心中忽然涌起一丝眷恋。曾几何时，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守着母亲，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可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便再也无法停歇。
“小伙子，买些包子吧？刚出炉的，热乎着呢！”街角包子铺的老板娘笑着招呼，脸上带着淳朴的善意。林悦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忽然想起了母亲，心中一暖，买了两个肉包揣在怀里，这才继续前行。
青阳城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与小巷的宁静截然不同。沿街的商铺鳞次栉比，酒楼茶馆人声鼎沸，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弟与衣衫褴褛的乞丐擦肩而过，构成了一幅鲜活的人间百态图。林悦行走在人群中，运转观气术，下意识地观察着往来行人的气息——有商人的精明算计，有学子的意气风发，有病人的沉郁衰败，也有武者的刚劲凌厉。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着这座城市的脉搏，也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远比想象中沉重。那些流转在人群中的病气，那些隐藏在繁华背后的苦难，都是他身为医者无法漠视的呼唤。
“仁心堂到了。”林清时的声音适时响起，将林悦的思绪拉回现实。
前方不远处，一座气派的建筑映入眼帘。朱红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烫金匾额，“仁心堂”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透着几分威严。门前两侧摆放着石狮子，台阶上站着几位身着长衫的学徒，正有条不紊地接待前来求医的病人。往来的人群中，既有普通百姓，也有衣着华贵的权贵，可见仁心堂在青阳城的声望之高。
林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迈步走上台阶。刚到门口，便被一位学徒拦住：“请问阁下是来求医还是应聘？若是求医，请到侧厅登记；若是应聘学徒，需到后院考核处报名。”
“我是来应聘学徒的。”林悦平静地回答，目光坦然地迎上学徒的视线。
学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着朴素，身形清瘦，眼中闪过一丝轻视，但还是客气地指引道：“随我来吧。”
跟着学徒穿过前院，林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仁心堂的布局。前院是问诊抓药的地方，厅内摆放着整齐的药柜，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中院是学徒学习和居住的区域，几间厢房窗明几净，不时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后院则较为幽静，隐约可见假山流水，想必是医馆高层办公和考核的所在。
一路走来，林悦的观气术始终没有停歇。他发现仁心堂内果然卧虎藏龙，几位坐堂医师气息沉稳浑厚，显然有着不俗的医术造诣；更有几位身着黑衣的护卫，气息阴鸷，隐隐透着一股杀伐之气，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看来这仁心堂果然不简单。”林清时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那些黑衣人的气息，与之前窥探小院的黑衣人有所关联，你务必小心。”
林悦暗自点头，将警惕藏在心底。
考核处设在后院的一间厅堂内，此时已有十几位年轻人等候在那里，个个神色紧张又带着几分期待。他们大多是本地医馆学徒或医学院的学生，都希望能进入仁心堂深造，毕竟在这里，不仅能接触到更精湛的医术，还能获得更广阔的人脉资源。
林悦找了个角落坐下，默默运转心法，调整着自身状态。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年轻人的气息——有急于求成的浮躁，有胸有成竹的自信，也有自卑怯懦的不安。这些情绪如同各色烟雾，在厅堂中交织流转。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青色锦袍的中年医师走了进来，面容清癯，眼神锐利，扫视着在场的年轻人：“我是仁心堂的坐堂医师周明远，负责此次学徒考核。此次考核共分三轮，笔试、脉诊、实操，只有全部通过者，方能留在仁心堂。”
话音刚落，在场的年轻人顿时骚动起来，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愁眉不展。笔试和脉诊尚可应对，可实操考核需现场处理病患，对医术的要求极高，绝非易事。
林悦心中却毫无波澜，经历了生死考验与传承洗礼，这些考核对他而言，更像是一次寻常的历练。他真正在意的，是如何在考核中把握分寸，既不暴露真实实力引来觊觎，又能顺利通过，进入仁心堂探寻线索。
笔试很快开始，考题多是基础的医理知识和药材辨识，对掌握了金医派传承的林悦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他提笔疾书，不到半个时辰便完成了所有题目，交卷时，周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这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竟如此迅速。
脉诊考核紧接着进行，周明远亲自充当病患，让考生轮流诊脉。前面几位年轻人要么诊断失误，要么含糊其辞，唯有林悦一搭上手，便精准地说出了周明远伪装的病症，甚至还指出了病因与调理之法，条理清晰，言简意赅。
周明远眼中的讶异更甚，重新打量着林悦，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你叫什么名字？师从何人？”
“弟子林悦，无师自通，只是平日里喜欢研读医书，略懂皮毛。”林悦谦逊地回答，刻意隐藏了传承的痕迹。
周明远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便让他退到一旁。林悦能感受到，有几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气息阴冷，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他循着气息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正是宋子默的跟班之一。
林悦心中一凛，看来宋子默已经得知他来仁心堂应聘的消息，这考核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实操考核在下午进行，考核内容是为一位患有咳疾的老人诊治。林悦排在最后一位，看着前面的考生束手无策，心中已有了计较。轮到他时，他只是简单地问诊脉诊，便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施展基础的针灸之术，避开了金医派的独门技法。
银针落下，老人的咳嗽声渐渐平息，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周明远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刚要开口宣布考核结果，那华服公子突然站了出来，高声道：“周医师，我怀疑他使用了旁门左道的手法！这老人的病症并非简单的咳疾，他如此轻易便缓解症状，定然有问题！”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悦身上，有质疑，有好奇，也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林悦神色平静地看着华服公子，心中已然明了，这是对方故意找茬。他刚要开口辩解，周明远却摆了摆手，沉声道：“医术高低，效果为证。林悦的治疗手段虽简单，却对症下药，并无不妥之处。”
华服公子脸色一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明远冷冷的眼神制止。
考核结束，周明远宣布录取名单，林悦的名字赫然在列。当他拿到仁心堂的学徒令牌时，指尖微微一沉，令牌上竟蕴含着一丝微弱的阴寒之气，与母亲体内的玄阴毒煞隐隐呼应。
“看来这仁心堂，果然藏着秘密。”林清时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林悦握紧令牌，抬头望向仁心堂深处，那里云雾缭绕，仿佛有无数谜团等待着被揭开。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夕阳西下，林悦跟着其他新晋学徒前往住宿的厢房。走过一道月亮门时，他忽然察觉到一道熟悉的阴寒气息一闪而过，正是之前窥探小院的黑衣人。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瞬间便隐匿在阴影中，消失不见。
林悦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黑衣人竟然也在仁心堂内，这意味着他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加危险。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前路漫漫，荆棘丛生，但他心中的火焰从未熄灭。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被命运裹挟的平凡医学生，而是肩负着传承与责任的金医传人。仁心堂的庭院深深，藏着阴谋与秘密，也藏着治愈母亲的希望。他将在这里蛰伏、成长，如同破土的竹笋，在风雨中汲取力量，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撑起一片属于医道仁心的天地。
夜色渐浓，仁心堂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在林悦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他知道，一场关乎医术、道义与命运的博弈，已在这高墙之内，悄然拉开了序幕。而他的医道传奇，才刚刚写下第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