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时,刀身突然泛起一层柔和却极具穿透力的金光,那光芒不同于仙力的清透,也不同于魔力的暗沉,更像是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力,轻轻触碰间,黑影周身的黑气竟如冰雪消融般迅速退散。
“这……这是……”
黑影的声音瞬间染上恐惧,黑气剧烈颤抖,“你怎么会有这种力量?不可能!绝不可能!”
刀光落下的瞬间,锁链应声碎裂,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气在金光中迅速瓦解,连一丝魂息都没能留下,最终化为漫天飞灰消散在法阵中。
“渊哥哥,这到底是什么力量?方才那邪祟说它的力量不在鸿蒙规则之内,可你这金光一出来,它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一旁的涂妩儿惊讶道。
虞子鸢也收起了平日的清冷,目光紧紧盯着离渊虚影掌心残留的微光,补充道:“这力量既非仙元也非魔能,更不像是精灵一脉的力量……”
离渊抬手散去掌心的金光,指尖银白灵力重新变得柔和,他望着两人疑惑的眼神,斟酌片刻后开口:“具体是什么力量,我也说不清楚。不久前我遇到一位白衣少女,她没说话,只是将这股力量与对应的斩邪法门渡给了我,我只隐约感知到这力量能克制域外邪祟,至于更深的来历,我没问,她也没示明。”
他刻意隐去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那白衣少女渡他力量时,指尖无意间泄露出的不属于这片现世的细碎光点,又比如她用灵力在他识海刻下的那行字:“多言则乱因果,慎之。”
涂妩儿盯着他指尖残留的微光,虽觉他语气里似有隐瞒,可看着法阵边缘仍在渗着黑气的封印裂痕,终究没再多问,只点头道:“不管来历如何,能斩了这邪祟就是好事!现在封印还没补全,我们得赶紧用涂岭的魂纹加固阵眼,免得再出纰漏。”
“嗯,麻烦你了。”
离渊顺势颔首,转头看向一旁的虞子鸢,语气自然得像是多年旧识,“还得再借嫂嫂的冰魄之力冻住裂隙,你的冰力能凝住邪气不散,正好给妩儿布魂纹争取时间。”
“谁是你嫂嫂?”
虞子鸢骤然抬眼,尾尖的淡蓝绒毛因愠怒轻轻炸起,指尖凝聚的冰魄灵力瞬间多了几分凛冽,“离渊,说话注意分寸。我与夜狂枭早在极北冰原那次便恩断义绝,别再用这荒唐的称呼叫我。”
离渊却没收回话头,反而往前走了半步,目光落在她眼底深藏的怅然上,语气缓了几分:“我知道你当年心结难解,你想要的从来不是魔界妃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安稳。”
“住嘴!”
虞子鸢突然打断他,指尖的冰雾猛地炸开,在身前凝成细小的冰棱,“你不懂!当年他在极北冰原与我相识,只说自己是魔界寻常修士,提都没提过‘魔尊’身份,更没说过他早有家室!我掏心掏肺待他,最后却发现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
离渊沉默着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可嫂嫂,你心里……还爱他,对不对?”
这话瞬间刺破了虞子鸢刻意维持的冷硬。她攥着袖角的手猛地收紧,紫色眼眸里闪过慌乱,随即又被倔强覆盖,却迟迟没说出反驳的话,沉默本身,已是答案。
“婉妃去后,夜大哥撤了整个魔界后宫,连近身伺候的侍女都只留了两个年长的嬷嬷。”
离渊趁机放缓语气,“这些年他身边再也没有其他女人。或许……这对你们来说,是个新的开始?他从前欠你的,往后未必不能慢慢补;若你愿意,他未必不能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他顿了顿,目光轻轻落在虞子鸢微微泛红的眼角,又添了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就算不为他,也为你们的女儿想想。你也舍不得她不是吗?”
虞子鸢的肩膀狠狠颤了一下,指尖的冰棱“咔嗒”一声碎在掌心。
她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脸庞,只能看到下唇被牙齿咬得发白,半晌都没再说话。
石窟里只剩法阵运转的轻响,空气里的冰寒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压抑的沉默。
离渊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再多说只会适得其反,岔开话题,“不提这些了,眼下还是先加固封印要紧,其他事等这档子事了了,再慢慢盘算也不迟。”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法阵核心走,想帮涂妩儿加快魂纹勾勒的速度。
“等等。”虞子鸢突然开口。
离渊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只见虞子鸢缓缓抬起头,眼眶微红,却多了几分决断,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重新凝聚起冰魄灵力,朝着法阵裂隙递去:“封印的事我会尽全力。至于你说的……等这件事结束,我会找他,好好谈谈。”
离渊眼中瞬间泛起笑意,对着她轻轻颔首:““好。便先祝嫂嫂与夜大哥此番一谈,能解昔日心结,此后余生,两心无间,再无嫌隙。”
逸尘望着法阵中渐渐平息的微光,喃喃自语:“原来……冰皇遗迹里那幅残缺的壁画,画的就是这件事。”
他抬头看向离渊虚影,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父亲!您说是一位白衣女子教您斩杀域外邪祟的法门,还渡给您一部分力量?是真的吗?”
离渊虚影动作一顿,侧头看向他:“怎么,你知道她?”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见过类似的人!那白衣少女是不是总穿着一身素白长衫,周身还绕着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银白光晕,虽未蒙面却看不清容貌,灵力波动格外柔和,没有半分仙元的清冽,也没有魔能的暗沉,反而像……像初春融雪时的气息?”
离渊虚影闻言,愣了愣,“你说的这些……与我见到的分毫不差。她站在我面前时,明明距离极近,可我无论怎么凝神去看,都只能看清她衣摆的褶皱,连眉眼的形状都抓不住,仿佛她的容貌本就不属于这片天地,被某种规则刻意模糊了。
逸尘扶着额头缓缓蹲下身,指尖因用力按揉太阳穴而泛白,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
脑海里像是有无数碎片在疯狂碰撞,尖锐的刺痛顺着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那些破碎的画面来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