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命在炕上躺了一会,见我没有动,便转过头问我道:“怎么不上炕休息会?折腾了这么久不累吗?”
我“哦”了一声,也坐了上去,想了想,开口问道:“奇怪,他们走了这么久,怎么没有听到车声?嘶……好像咱们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有车。他们怎么上来的?”
张命笑道:“怎么上来的,走上来的呗!”
我惊讶:“走上来的?”
张命“嗯”了一声说道:“这是我这里的规矩,凡来此地求助者,必须将车停在山下。”
我纳闷的问道:“为了表示心诚吗?”
张命白了我一眼,有些鄙视的说道:“为了不占我车位。”
听了张命这话,我悄悄的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那如果行动不便的,你也不让他们上来?”
张命被我问的不耐烦了,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不是你哪来的这些蠢问题?那行动不便的,我不就自己去了吗?不然我买车干个卵?还有,你能不能问点有用的?”
我被他骂的一愣,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问道:“刚才,你用的就是所谓的法术吗?”
见我终于问正事了,他神情这才缓和,重新躺了回去:“对也不对。我刚才用的,虽然可以勉强说是法术,但是准确来讲,应该叫做阴阳术。而我们这个职业,也叫做阴阳术士。”
“阴阳术士……”我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语。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低语,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咱们这个行业,与佛、道都不同。他们拥有自己的宗教、庙宇以及信徒,咱们不讲究这些。咱们发展于民间,也扎根于民间。隐藏于各行各业,融于众生之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没有人可以发现咱们。”
我开口说道:“那依你这么说,阴阳术士,岂不是是一个非常庞大而又隐匿的群体?”
张命否定道:“不,恰恰相反,阴阳术士相比于那些宗教从业者,要少得多。”
我疑惑:“这又是为何?”
张命说道:“相比于佛教需要学历,道教讲究缘分,阴阳术士的门槛要更高。”
我静静的听着。
张命接着说道:“想要学习阴阳术,则必须要有气。”
“气?”我忍不住惊疑出声。
“对,要有气。”张命耐心解释道:“气这个概念很抽象,如果非得做个比喻的话,很像是火影忍者里面的查克拉。”
我瞬间就明白了。
张命为自己做了形象的比喻而有些得意,他语气愉悦的接着说道:“这个气,诞生于丹田之中,游走于四肢百骸。它诞生于先天,后天也可以通过吸纳增强。气越强,可以施展的阴阳术则越强。”
他解释到这,我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能否修炼阴阳术,在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有气则可以修炼,无气就不可以。”
张命又否定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孩子先天没有气,但是丹田可以存储气,那么给他的丹田渡过去一些,气就会被存储下来,进而激活丹田。只有一种人是无法修炼的,就是先天也没有气,丹田也没有存储的功能。那就没办法了。”
这回我懂了。
张命的意思就是说,想要修炼阴阳术,最起码的条件,是丹田有存储气的功能。
因为只有这样,别人渡过去的气才可以存储在丹田之中,供自己修炼阴阳术。
如果没有存储功能,渡过去的气也会散去。
于是我说道:“听你这么说,条件也不是很苛刻。”
张命勾了勾唇,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不是很苛刻吗?那我如果告诉你,丹田无法存储气的孩子,比例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呢?”
听了这话,我瞪大了眼睛,眨了眨。
满意的看到了我的惊讶,张命又有些鄙夷的说道:“所以啊,阴阳术士人丁凋零,也是有原因的。而且,那帮老顽固一直都将自己家的那点术法待如禁脔,一丝一毫都不想被泄露出去。这样传承,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切,一帮鼠辈!”
我又沉默了,过了一会,我便又问道:“张命,你说这个气就好像是查克拉,它的作用,也是像查克拉似的吗?”
他听我又问,便身子一挺坐了起来,十分耐心的解答道:“有点像,但是又不一样。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种能量,阴阳术发动的时候,它作为支撑阴阳术的能量被消耗掉。而在构建阴阳术的过程中,它又要作为联通自然磁场的媒介。”
“自然磁场?”
“对,自然磁场。好了,接下来,休息!剩下的,以后再说,我说多了,你也记不住。”说完,张命张着胳膊,将自己重重的摔在了炕上,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看来,他确实是累了。
我看到他睡了,自己坐在那琢磨了一下刚才他说的那些话,然后不知不觉的,我也躺在了炕上,沉沉的睡去了。
当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一轮骨白色的月亮悬于天上。
一呼吸,一股潮湿泥土,混合着腥气的味道钻入鼻腔,有些怪异,却并不难闻。
我以手支地准备起身,可是刚一接触地面便摸到了一手的黏腻。
我一皱眉,快速将手抽回来,一边起身一边将手放在眼前查看。
借着月色,我发现手上沾上了一种很怪异的植物。
看不清颜色,但是能看出,它很像是被压烂了的一种海带。
“水生植物?”我如是判定。
思及此,我连忙抬头查看,随即便皱起了眉。
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破败、逼仄的巷子。
巷子之内,杂草丛生,有一人多高,几乎遮挡了我大部分的视线。
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古巷。
透过杂草,一抹十分扎眼的红光落入我的眼中。
我稳住心神,疑惑的用手轻轻将眼前的杂草拨开,那抹妖异的红色便更为刺眼。
只见那红光之处,为两盏血红血红的灯笼,它们分为左右,挂在了一个雕梁画栋的门楼之下。
那红光所映照的地方,地面整洁干净,人影憧憧,各个如同古代小厮一般的打扮。
他们低着头,脚步迅疾,在大门中出出进进,仿佛在忙活着什么工作。
不过,诡异的是,即使他们看起来如此忙碌,我却听不到一点动静。
整个看过去,仿佛是在看一场极为生动的默片。
“我撞邪了!”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于是,我轻手轻脚的将挡着我视线的杂草放下,尽量不发出声音。
可是,就在我马上要将杂草复原的时候,那些小厮仿佛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刹那只见停止了动作。
我心里一紧,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下一秒,小厮的头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下子就拧了过来,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如同几十只饿狼一般,死死的盯着我:
“姑爷来了……”
“姑爷来了……”
“姑爷……可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