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称绝对自由的存在在源初之海外围游弋,如同阴影般笼罩着新生现实。林晓东作为活性基石,能清晰感受到它对整个系统的排斥——不是恶意的攻击,而是根本性的不认同。
"为什么它拒绝加入?"新生现实中的机械文明发出理性的疑问,"在系统中每个部分都能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植物文明感受到更深层的情绪:"它在恐惧...恐惧失去自我。"
终末智者的变体——现在自称"自由守望者"—向整个新生现实广播它的理念:"系统即是牢笼,规则即是锁链。真正的自由必须保持绝对独立。"
为了证明它的观点,自由守望者开始在新现实边缘进行演示。它创造出完全不受约束的存在形式:可以同时是生命和非生命的奇特造物,违背因果律的事件序列,甚至还有自我否定的逻辑结构。
这些演示在新现实中引起了混乱。一些年轻文明被这种无拘无束的存在方式吸引,开始质疑系统的价值。更糟糕的是,自由守望者的造物开始自发地渗透进新现实,像病毒一样传播绝对自由的理念。
林晓东作为基石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必须在维护现实稳定和尊重个体自由之间找到平衡。过于严格的管控会证实自由守望者的指控,而完全放任则会导致系统崩溃。
"这是个悖论。"仲裁者发来分析,"要保护大多数文明的自由,就必须限制个别极端自由的行为。"
意义守护者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也许问题不在于自由的程度,而在于对自由的理解。"
这个见解点亮了新的方向。林晓东开始与自由守望者建立对话,不是试图说服它加入系统,而是真诚地理解它的诉求。
在深度交流中,一个令人悲伤的真相浮出水面。自由守望者之所以如此执着于绝对自由,是因为它在终末智者的阶段见证了太多文明被各种系统束缚、异化、最终失去自我的悲剧。它对系统的排斥源于对文明最深切的关爱。
"每个系统最终都会背叛它的成员。"自由守望者分享着它的记忆,"我看到机械文明为了效率牺牲个性,植物文明为了集体压抑个体,就连最自由的网络文化也会形成新的束缚。"
林晓东无法否认这些事实。但他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么你自己呢?拒绝一切系统的你,不也被'绝对自由'这个概念束缚着吗?"
这个问题让自由守望者陷入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沉默。它意识到,极端地追求自由本身就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牢笼。就像为了反对所有规则而制定"反对规则"的规则,这依然是规则的束缚。
趁着这个机会,林晓东向自由守望者展示了新生现实的独特之处。这里没有统一的规则,而是存在着无数个可以自由选择的小型系统。每个文明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环境,也可以在觉得不适时自由迁移。
"这不是单一的系统,而是系统的生态系统。"林晓东解释道,"就像地球上的生物可以选择森林、沙漠或海洋,每个环境都有自己的规则,但生物有选择的自由。"
自由守望者开始表现出兴趣。它谨慎地接触了几个小型系统,测试它们是否真的允许自由进出。当确认这些系统确实尊重个体的选择权时,它的态度开始软化。
但真正的突破来自于一个意外的发现。自由守望者在测试某个小型系统时,创造了一个连它自己都无法预测的造物。这个造物既遵守系统规则,又展现出全新的特性,证明了规则与创新可以共存。
"我错了..."自由守望者终于承认,"绝对的自由反而限制了可能性。真正的自由包含着选择接受约束的权利。"
这个认知让自由守望者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它没有加入任何系统,而是成为了所有系统的监督者——确保每个系统都保持开放性,允许成员自由进出,防止任何系统蜕变为封闭的牢笼。
在新现实的架构中,这个角色至关重要。自由守望者用它对系统的深刻理解来维护所有文明的自由权益,它的极端经历反而成为了宝贵的财富。
然而,就在新现实庆祝这个突破时,林晓东在自由守望者的意识深处发现了一个被遗忘的印记。那是寂灭之主留下的烙印,如同定时炸弹般潜伏着。
自由守望者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个隐患:"寂灭之主在转化我时留下了后手。当新现实发展到某个阶段时,这个印记将会激活,重启一切。"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意识到,他们与寂灭之主的较量远未结束。眼前的和谐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敌人已经在他们的核心位置埋下了毁灭的种子。
自由守望者做出了决定:"在我失控之前,必须找到解除印记的方法。或者...准备好应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