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影……”
少年低声重复了一遍，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谢师尊赐名！徒儿煞影，定当追随师尊，绝无二心！”
石窟内一片死寂，离渊虚影僵在原地，墨色长发垂在肩头，眼底满是震惊与恍然，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明明用了毁灭法则，他连一缕残魂都该剩不下的……”
离渊虚影猛地凑近幻境残影，银白灵力如蛛网般铺开，细细捕捉着少年躯壳里的魂息波动。
可越是探查，他的脸色越沉，最后竟踉跄着后退半步，指尖灵力都因震惊而紊乱：“不对……少年体内没有灵魂，莫归途’，根本没有魂体！”
“什么？”逸尘彻底僵在原地，握着断刀的手都松了几分，“父亲，夺舍者没有灵魂？这怎么可能？夺舍本就是以自身魂体吞噬他人魂魄，若他没有魂，怎么能占据少年的躯壳？”
离渊虚影盯着幻境残影中少年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颤抖，半晌才缓过神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艰涩的笃定：“有一种可能，他用了‘一魂双体’的禁术，当年我斩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副体’，而这副体，本就没有独立魂核！”
“一魂双体？父亲那是什么？”
“是鸿蒙仙魔初生不久的太古时代，有人为了突破‘仙魔灵力相冲’的桎梏，硬闯出来的邪路。”
离渊虚影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飘向石窟深处，像是在回忆尘封的典籍，“早年有修士不甘心只修一脉，想同时掌控仙与魔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便琢磨出这法子：以自身主魂为根本，炼制一具与自己血脉同源的副体，再将主魂的一缕意念注入副体，让副体去修另一脉功法，本想等两脉皆成后，再将副体的修为收回主魂，以此突破境界。”
“结果呢？”逸尘追问。
“没有一个成功的。”
离渊虚影苦笑一声，“仙魔灵力本就天生相克，副体修的魔元或仙灵与主魂的本源相冲，稍有不慎，就会被副体的灵力反噬，要么副体爆体而亡，要么主魂被副体的灵力拖得道心崩裂。
到最后，这禁术不仅成了笑话，还被列为禁忌——
毕竟除了你这种天生能容纳两脉灵力的仙魔之子，没人能扛住这种反噬。”
逸尘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里满是不解：“可父亲，您当年明明斩碎了他的副体，就算是‘一魂双体’，副体没了，那缕意念也该消散才对！而且他连独立魂核都没有，怎么能夺舍少年的躯壳，还操控邪鼎？”
离渊虚影缓缓抬手，指尖银白灵力勾勒出邪鼎的虚影，拆解道：“问题就出在那鼎上。他根本没把副体的意念单独存放，而是从一开始，就将那缕意念与邪鼎绑在了一起，让两者共生，邪鼎在，他的意念就不会散。”
“意念与邪鼎共生？”逸尘瞳孔微缩。
“没错。”离渊虚影点了点头，“紫玉鼎是域外邪物，本身就有吞噬魂灵、寄存意识的能力。他故意让副体的意念寄生在鼎内，副体只是‘承载意念的壳’，真正的核心，始终在鼎里。我当年斩碎的，不过是他的‘壳’，藏在鼎中的意念，借着碎片逃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回幻境中少年与鼎的画面，声音更沉：“后来他找到那受伤的少年，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夺舍’，他是让鼎内的意念顺着碎片钻进少年体内，再用邪鼎的力量绞碎少年原魂，把少年的躯壳改造成新的‘副体容器’。现在的少年，与其说是被夺舍，不如说是被邪鼎和那缕意念‘操控的傀儡’，亦或者是新的副体。”
离渊虚影指尖灵力微动，幻境中少年的轮廓竟泛起淡淡的紫色光晕，像是在模拟某种蜕变：“更可怕的是，这具新副体并非终点。邪鼎能不断吞噬魂灵与修为，一边修复鼎身，一边滋养他那缕意念，等他休养生息到足够程度，就会借着少年的血肉为‘养分’，以鼎内意念为‘根基’，重新凝聚出属于他本尊的形态。
到那时，少年的躯壳会被彻底炼化，最后站在那里的，就不再是懵懂的采药郎，而是恢复原貌的莫归途。”
逸尘攥紧断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身残留的流光映着他眼底的冷意，“不管他是什么，不管他藏在鼎里还是躲在谁的躯壳里，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斩了他！斩碎他的意念，毁了那邪鼎，更要把他藏在暗处的本尊，一并揪出来挫骨扬灰！”
离渊虚影看着他紧绷却坚定的侧脸，银白灵力在指尖轻轻晃了晃，像是想拍他的肩，最终却只是落在断刀上“你心性比我当年更韧，这很好。但莫归途只是明面上的刺，真正要防的，是他背后勾连的东西。”
离渊虚影叹了口气，指尖灵力骤然散开，石窟内的幻境再次变化，淡紫色的流光与青铜鼎的残影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玄天峰的封印。
“渊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涂妩儿快步从法阵后跑出来，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你走后没多久，那逃遁的邪魔就带着一批傀儡从后方偷袭，撕裂了封印，还好我和虞姐姐反应快，加上前辈们及时回援，借着三才锁厄阵的威力才把那些邪魔堵回了域外！”
她说着侧身让出通路，目光落在法阵中央被锁链捆缚的黑影上，“这东西邪性得很，我们发现它与鸿蒙生灵结合后，不仅灵力暴涨！连三才阵都快困不住它了！前辈们怕消息走漏引发鸿蒙恐慌，忙着去联络仙魔两界封锁消息，我和虞姐姐修为有限，没法彻底斩除它，只能先用涂岭的‘狐火链’把它捆在阵眼，等你回来发落。”
离渊循着涂妩儿的目光走向阵眼，被锁魂链捆缚的黑影立刻躁动起来，黑气翻涌着撞向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它盯着离渊，声音里满是桀骜的挑衅：“离渊！别白费力气了！你根本杀不了我！我的力量源于混沌无序，不在鸿蒙的仙、魔、，凡，精灵任何一脉规则之内，你的刀意再强，也伤不到我分毫！”
离渊停下脚步，指尖银白灵力骤然凝聚，在他掌心浮现出完整的刀形轮廓。
“是吗？那你不妨看看，我能不能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