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号”重型巡洋舰如同一个移动的钢铁城市，其庞大的机库内，那艘被俘的“收割者”突击舰被多道高强度牵引光束和物理锁链牢牢固定，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怪异昆虫。它的暗红色涂装在巡洋舰冰冷的照明下显得愈发狰狞，但舰体不时传来的、轻微而不协调的抖动，又给它平添了几分滑稽。
铁戈元帅亲自来到了机库，他围着那艘“迪斯科战舰”转了两圈，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啧啧称奇：“他娘的，还真是在抽抽！小子，你给它灌什么迷魂汤了？”他用力拍了拍跟在他身后、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林晓东。
林晓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是因为广场舞BGM掺了宇宙密码，导致对方AI嗨过头了？
艾琳娜则已经带着便携扫描设备，开始对突击舰的外部进行初步探测。“舰体结构完整，没有明显外伤。能量反应极低，内部系统似乎处于……间歇性紊乱状态。生命迹象探测受到强烈干扰，无法确定内部是否有乘员存活。”
“管他有没有活的！打开它看看不就知道了！”铁戈元帅大手一挥，一队穿着厚重工程装甲、手持切割设备的陆战队员立刻上前，开始寻找入口。
然而，“收割者”战舰的外壳异常坚固，而且似乎具有某种自适应结构，常规的切割手段进展缓慢，能量切割则会被一层突然浮现的、扭曲力场的幽光偏转开来。
“报告！无法强行突破！这玩意儿的外壳和护盾系统虽然不稳定，但防御机制还在自动运行！”
铁戈元帅皱起了眉头。就在这时，那艘战舰的抖动突然加剧，舰体侧面一块原本严丝合缝的装甲板，猛地弹开了一条缝隙，从中喷出一股带着刺鼻气味的白色冷却剂蒸汽，随后，缝隙又迅速闭合！
“有门！”工程兵队长喊道，立刻带人围了上去。虽然缝隙已经闭合，但刚才的异常开启，显然是因为内部系统故障导致的短暂失效。
“能扩大那个缺口吗？”艾琳娜问道。
“需要时间！而且不确定它会不会再次突然开启或引发其他防御机制！”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林晓东手腕上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细微、但频率奇特的嗡鸣。这嗡鸣并非来自他熟悉的任何通知或警报，更像是一种……共鸣？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发现终端屏幕自动亮起，上面显示出一段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流动的奇异符号，而嗡鸣声正是从终端内部发出。
“怎么回事？”艾琳娜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我不知道……它自己亮的……”林晓东也有些慌，试图关闭终端，却发现无效。
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终端发出的嗡鸣，那艘被俘的“收割者”战舰内部，也传来了一阵低沉的、仿佛机械卡壳般的“咔哒……滋啦……”声，与之呼应！舰体侧面的那块装甲板，再次不稳定地闪烁起来，缝隙若隐若现！
“它……它好像在跟我的终端‘说话’？”林晓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愣住了。铁戈元帅眼神一凛：“什么意思？这破船认识你？”
艾琳娜立刻上前，拿出一个更精密的扫描仪对准林晓东的终端和那艘战舰。“检测到异常的低频信息交换！虽然编码方式完全未知，但确实存在互动！林晓东，尝试移动你的终端！”
林晓东依言，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果然，他终端发出的嗡鸣声频率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而战舰内部的“咔哒”声也随之改变，那块装甲板的闪烁变得更加急促！
“再靠近点！”艾琳娜指挥道。
林晓东心脏砰砰直跳，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挪到距离战舰外壳仅几步之遥的地方。他抬起手臂，将终端尽可能靠近那条不时开启的缝隙。
嗡——！
终端发出的嗡鸣声陡然变得清晰而稳定！与此同时，那块挣扎许久的装甲板，伴随着一阵仿佛生锈齿轮被强行转动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终于缓缓地、彻底地滑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不断冒出稀薄烟雾的入口！
一股混合了臭氧、烧焦电路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金属本身腐烂的气味，从洞口扑面而来。
入口打开了！但里面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残留的烟雾缓缓飘出，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陆战队员们立刻举枪瞄准洞口，紧张地戒备着。
林晓东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感觉自己的腿有点发软。他终端上的嗡鸣声渐渐平息，屏幕上的奇异符号也消失了，恢复了正常。
铁戈元帅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个洞口，又看了看林晓东，眼神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看来这船……挺给你面子啊。”他顿了顿，对陆战队员下令：“侦察小队，先进去！注意安全！发现任何活物，优先控制！”
一队四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小心翼翼地依次进入了洞口，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没。
机库内一片寂静，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微弱噪音和人们紧张的呼吸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通讯频道里偶尔传来侦察小队简短的汇报：
“通道安全，未发现生命迹象。”
“内部结构损坏严重，有很多非人类设计。”
“发现主控室入口，门被封死……”
突然，通讯频道里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和能量武器开火的爆鸣！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撞击声和某种……尖锐的、非人的金属刮擦声！
“遭遇敌情！重复，遭遇敌情！是‘收割者’的自动化防御单元！数量不明！”
“开火！挡住它们！”
“不行！它们从通风管道里出来了！”
通讯瞬间被激烈的交火声和杂音淹没！
“妈的！”铁戈元帅怒骂一声，正要下令增援。
就在这混乱的关头，林晓东那刚刚安静下来的终端，再次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这一次，屏幕上不再是奇异符号，而是一行清晰无比的、用标准通用语显示的文字，仿佛是由某个存在，刚刚“学会”并输入的：
“噪音……讨厌……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