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橙色,也给明德一中的校门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学生们如同归巢的鸟儿,三五成群,嬉笑着涌出校门,结束了一天的学习。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和的景象中,却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紧张。
校门斜对面小巷口,几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或社会青年打扮的人,叼着烟,吊儿郎当地堵在那里,目光不怀好意地在人流中逡巡。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本校一个戴着厚厚眼镜、身材瘦小的男生,他怀里紧紧抱着书包,脸色煞白,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小子,跟你说了,借点钱给哥几个花花,听不懂人话?”一个染着黄毛、似乎是头目的青年,伸手用力推搡了一下瘦小男生的肩膀,语气充满了威胁。
“我……我真的没有钱了……”男生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缩成一团。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啐了一口,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抬手似乎就要去抢那个书包。
周围的同学大多敢怒不敢言,纷纷加快脚步避开,生怕惹祸上身。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穿透了嘈杂:
“喂,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书呆子,挺有出息啊?”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在地上,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江野单肩挂着书包,慢悠悠地从校门口走过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那伙混混。夕阳在他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那股平日里被老师们视为麻烦的桀骜不驯,在此刻却成了令人心安的气场。
瘦小男生看到江野,如同看到了救星,眼泪差点掉下来。
黄毛上下打量了一下江野,看他只有一个人,虽然气质有点唬人,但毕竟穿着本校校服,估计也就是个强出头的学生仔,顿时又有了底气。
“哟?来了个充英雄的?怎么,想替他出头?”黄毛歪着嘴笑,他身边的几个同伙也配合地围了上来,形成半包围之势。
江野嗤笑一声,将肩上的书包随手扔在地上,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他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往前走了一步,几乎与黄毛脸对着脸,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出头?”江野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嘲讽,却更有压迫感,“我只是看不惯几条野狗在校门口乱吠,吵得很。”
“你他妈说谁是野狗?!”黄毛被激怒了,猛地伸手想去抓江野的衣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谁也没有注意到,沈知珩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校门口。他大概是刚刚结束竞赛辅导,正准备回家。他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平静地落在冲突的中心——那个与白天在图书馆里烦躁抓狂、在天台上气急败坏截然不同的江野身上。
他看到江野在黄毛伸手的瞬间,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插在兜里的手闪电般抽出,精准地格开了黄毛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攥住了黄毛伸过来的那只手臂,脚下看似随意地一别——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黄毛的痛呼,他整个人已经被江野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重重地掼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其他混混都没反应过来。
江野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黄毛,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现在,带着你的人,滚。”
剩下的几个混混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大,又看看站在那里眼神冰冷的江野,一时间被镇住了,面面相觑,竟没人敢再上前。
而站在人群之外的沈知珩,清冷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他看着那个在夕阳下,以绝对强势的姿态保护着弱者的身影,看着他那与“差生”、“麻烦”标签完全不符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锋芒。
图书馆里那个烦躁的学困生,天台上那个吐槽的叛逆少年,与眼前这个身手利落、带着原始正义感的守护者,形象开始重叠,又充满了矛盾。
沈知珩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重新校准某个观测数据。
变量“江野”的复杂性,似乎超出了最初的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