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楼道灯光照进来。
陆承骁走在前面,脚步比之前慢,后背的西装湿了一片,贴在肩胛骨的位置。
苏漾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包带,没说话。
走廊尽头是竞标会资料室,门开着一条缝,里面漆黑。
“甲方说要核对原始稿件。”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从侧门出来,手里拿着平板,“您得单独进去,只带速写本。”
苏漾看了眼陆承骁,他站在原地,没点头也没阻止。
她走进去,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上。
她转身拧把手,纹丝不动,手机信号格空了,屏幕亮度自动调低。
她靠墙站了几秒,摸出速写本和钢笔,在第一页画下房间结构:长方形,无窗,监控探头被黑色胶布盖住,角落有通风口但太窄。
门外传来脚步声。
“都安排好了?”江明昊的声音。
“门锁程序改了,三小时内打不开,视频上传通道也接通了,等天亮就发。”另一个声音回答。
“三年前我能让她背抄袭锅,现在就能让她永无翻身之地。”江明昊笑了一声,“这次连陆承骁都救不了她。”
“他今晚发着烧,根本没力气管这事。”同伙说,“你的人亲眼看见他下车时扶墙。”
“那就再加一把火。”江明昊压低声音,“把那份‘苏漾主动售卖设计稿’的聊天记录放出去,再找两个记者蹲点门口。她一出来,直接围上去拍照。”
苏漾停下笔,她把刚画完的布局图撕下来,卷成细条,往门缝底下塞,纸条卡住一半,外面没人捡。
她退到墙角,握紧钢笔。
走廊另一头,陆承骁站在监控屏前,盯着画面里苏漾被关进资料室的过程。
他手指划过屏幕,调出权限记录——门锁指令来自内部员工卡,编号尾数047。
林疏桐的工牌号。
他抬脚就走,拐角保安伸手拦,“先生不能过去,系统提示设备检修。”
他一拳砸在墙上,瓷砖裂开一道缝。
保安愣住的瞬间,他侧身冲过,军靴踩在地砖上发出闷响。
转过两个弯,他停在资料室门前。
听见了江明昊的声音:“今天就让她身败名裂。”
他抬腿踹向门锁位置。
砰!
木屑飞溅,门框晃动,但没开。
他喘了口气,右脚鞋跟已经歪斜,脚踝渗出血迹,他脱下一只手套,从内袋抽出U盘,握紧。
第二脚踹在同一个点。
门板变形,锁舌错位,门弹开一条缝。
他伸手推开,整扇门轰然撞在墙上。
江明昊猛地回头,脸色变了。
陆承骁走进来,反手将门甩上,他走到桌前,把U盘拍在台面,插进接口。屏幕亮起,播放视频——
画面是深夜的工作室,电脑屏幕亮着。
江明昊输入密码进入系统,复制文件夹,重命名为“原创提案”,删除操作记录。
时间戳显示:三年前五月七日凌晨两点十八分。
正是苏漾设计稿被盗当天。
“你说谁剽窃?”陆承骁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
江明昊后退半步,“这视频可以造假。”
“我已经同步上传云端,警方备案编号083721。”陆承骁盯着他,“要不要现在打电话确认?”
同伙想拔U盘,陆承骁一步上前,抓住对方手腕一扭,人跪在地上。
他捡起掉落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行业论坛页面,已编辑好标题:“知名插画师苏漾多次出售设计稿,证据如下”。
他把手机扔桌上。
“再碰她一下,我不只是让你坐牢。”他对江明昊说。
江明昊冷笑,“你以为这就完了?她在圈子里早就臭了。一个靠男人救的废物,能活几天?”
陆承骁没答话。他转身走向苏漾。
她站在墙角,速写本抱在胸前,指节发白。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顿了一下,“冷吗?”
她摇头。
他抬手想碰她脸,又放下。
门外响起杂乱脚步声,有人喊“保安来了”。江明昊的同伙爬起来想跑,被陆承骁一脚踹中膝盖,扑倒在地。
警笛声由远及近。
江明昊被按在墙上铐上手铐,经过苏漾身边时停下,“你永远拿不回属于你的东西。因为你根本不配。”
陆承骁挡在她前面。
警察带走人后,他靠在桌边,闭眼喘气。
额头全是汗,衬衫领口洇开一圈深色。
苏漾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没按时出来。”他睁开眼,“我查了监控。”
“林疏桐……”
“是。”他打断她,“她工牌刷的门禁。”
她低头看速写本,那张塞不出去的纸条还攥在手里。
“以后别一个人进这种地方。”他说。
她抬头,“那你呢?你每次都刚好出现?”
他没回答。手指摩挲着袖扣,一下一下。
外面天开始亮,走廊灯自动熄灭。
只剩屏幕还亮着,循环播放那段视频。
他忽然站直,“走。”
“去哪?”
“天台。”
“为什么?”
他拉开门,走廊尽头电梯亮着红光。
“因为那里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