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被掳,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温颉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尘阁”,将噩耗带给墨砚时,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责、愤怒、无力感……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如果不是他坚持要跟去,如果不是他力量不济,林晚就不会……
墨砚听完他的叙述,沉默了很久,书房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司徒影……他终于亲自出手了。”墨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掳走林晚,是为了逼你出去,或者……作为谈判的筹码。”
“他要什么?”温颉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你。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你所承载的、关于阿衍的全部记忆。”墨砚看着他,“对他而言,那或许是突破某种瓶颈的关键。而林晚,是他手中最好的诱饵。”
就在这时,书房角落的一面古朴铜镜,突然荡漾起水波般的纹路,镜面中浮现出模糊的景象——正是司徒影那张阴柔的脸,他身后,是被阴影锁链捆绑在石柱上、昏迷不醒的林晚!
“墨砚,老朋友,别来无恙?”司徒影的声音透过铜镜传来,带着虚假的亲切,“还有我们的小朋友,温颉。看来,我送的‘见面礼’,你们已经收到了。”
“司徒影,放开她!”温颉冲到铜镜前,怒吼道。
“放开?当然可以。”司徒影轻笑一声,“用你来换。很简单,不是吗?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记者的性命,换取一个潜力无限的‘回响者’……这笔交易,我觉得很划算。”
温颉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几乎要脱口答应。
“不要上当,温颉。”墨砚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冷静地传入他耳中,“你一旦落入他手,不仅救不了林晚,连你自己和阿衍最后的希望都会彻底毁灭。”
温颉身体一僵,理智艰难地压过了冲动。
“看来,我们的守望者还是那么……理智得近乎冷酷。”司徒影似乎看穿了他们的交流,语气带着嘲讽,“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不过,这位林小姐……不知道能在我这‘忘川水牢’里坚持多久?这里的每一滴水,可都在不断侵蚀她的记忆哦。”
镜面景象聚焦到林晚苍白的脸上,她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蹙着。
温颉的心如同被刀割。
“当然,如果你们改变主意了,我很欢迎。”司徒影的笑容扩大,“地点,就在‘坠星坡’。那里……对我们所有人,都很有意义,不是吗?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
说完,铜镜上的景象一阵扭曲,重新恢复了平静。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温颉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一边是生死未卜、因他而陷入险境的盟友,一边是自身无法推卸的使命和可能万劫不复的陷阱。
这是一个绝望的博弈。无论怎么选,似乎都是死路。
墨砚走到他身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们没有一天时间。林晚撑不了那么久。我们必须去救她,但……不能按照他的剧本走。”
温颉抬起头,看向墨砚,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一丝绝境中燃起的微光。
“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