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A城,进入了雨季,连绵的阴雨,总是让人心情压抑。
周宴臣处理完咨询室的事情,独自一人开车在街头闲逛。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地静一静,好好地思念一下张婉婷。
雨水打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风景,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窗外飞逝的人群,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张婉婷的身影——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撑着一把雨伞,在雨中慢慢地走着,眉眼弯弯地笑着,温柔得像雨后的阳光。
“婉婷……”他喃喃自语,下意识地停下了车子。
他推开车门,走进了雨中,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冰冷刺骨,可他却浑然不觉。他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想要抓住那束温柔的光,可最终,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街道,和冰冷的雨水。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
那个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扎着高高的马尾,眉眼间和张婉婷有着惊人的相似。尤其是她的笑容,干净而温柔,和他记忆中十八岁的张婉婷,几乎一模一样。
周宴臣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快步走上前,想要抓住女孩的手腕,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张婉婷,是不是他的女孩回来了。
“婉婷……”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女孩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婉婷。”
“不,你就是婉婷!”周宴臣的眼神里满是偏执,他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你就是婉婷!你只是不想认我了,对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女孩被他抓得很疼,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看着周宴臣疯狂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恐惧:“先生,你放开我!我真的不是婉婷!我叫苏念,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苏念……”周宴臣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里满是迷茫,“不是婉婷……你不是婉婷……”
他松开了抓着女孩手腕的手,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知道,眼前的女孩不是张婉婷,她只是一个和张婉婷长得相似的陌生人,可他还是忍不住把她当成了张婉婷,忍不住想要抓住她,想要留住那一丝相似的温柔。
苏念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看着周宴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同情。她能看出,这个男人很痛苦,很思念那个叫婉婷的女孩,他的眼神里,满是悔恨与绝望,让人心疼。
“先生,我知道你很想念那个叫婉婷的女孩。”苏念的声音温柔,“可是,我真的不是她。我想,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好地替她完成心愿。”
周宴臣抬起头,看着苏念,眼神里满是悔恨与痛苦。他知道,苏念说得对,张婉婷不希望看到他这个样子,张婉婷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替她完成心愿。
“谢谢你……”他的声音沙哑,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你叫醒我……”
苏念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同情。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周宴臣,声音温柔地说:“先生,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痛苦,再怎么思念,她也不会回来了。你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替她完成心愿,好好地为自己的罪孽赎罪,这样,她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周宴臣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我会的……我会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替她完成心愿,好好地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苏念点了点头,温柔地笑了笑:“那就好。先生,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希望你能早日走出痛苦,早日解脱。”
说完,苏念撑着雨伞,慢慢地转身,走进了雨中,消失在周宴臣的视线里。
周宴臣站在雨中,看着苏念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迷茫与痛苦。他知道,他又一次陷入了寻找替身的执念中,他又一次把别人当成了张婉婷的影子。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太想念张婉婷了,太渴望能找到一丝她的痕迹,太渴望能感受到一丝她的温柔了。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冰冷刺骨,可他却浑然不觉。他站在雨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身体冻得僵硬,直到意识变得模糊,才缓缓地转身,回到了车里。
坐在车里,周宴臣看着窗外的雨水,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张婉婷,都无法摆脱对她的思念与悔恨。他只能带着这份悔恨,带着这份思念,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替她完成心愿,好好地为自己的罪孽赎罪,直到他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