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清明。
清明这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刺得人生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仿佛连上天都在为逝去的人哀悼。
周宴臣一大早就起床了。他穿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菊花，然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祭品——一束白色的小雏菊，那是张婉婷最喜欢的花，还有她最喜欢吃的、他亲手做的粥，以及一本她当年最喜欢的心理学书籍。
他驱车来到墓地，远远地就看到了张婉婷的墓碑。墓碑上的照片，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干净，照片上的张婉婷，笑容依旧温柔，仿佛从未离开过。
周宴臣慢慢地走到墓碑前，轻轻地放下祭品，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墓碑上的雨水和灰尘。
“婉婷，我来看你了。”他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思念，“今天是清明，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小雏菊，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粥，还有你最喜欢的心理学书籍，你快尝尝，快看看，好不好？”
他坐在墓碑前，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话。
“婉婷，这几个月里，我没有再寻找替身，没有再活在幻觉里，我一直在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替你完成你的心愿。”
“婉婷，咨询室里一切都好，我们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你的温柔，正在照亮更多人的心房。你放心，我会一直守护着咨询室，会一直延续着你的温柔，不会让你失望的。”
“婉婷，你的父母我也一直在照顾着，他们的身体很好，就是很想念你。他们今天也想来看看你，可是因为下雨，路不好走，我让他们在家休息了，我会把他们的思念，一并告诉你的。”
“婉婷，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不好，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我对你的亏欠。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能回到我身边，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心甘情愿。”
“婉婷，我最近经常会梦到你。梦里的你，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抱着厚厚的书本，在阳光下对我微笑，和我们初见时一样。梦里的我们，没有仇恨，没有伤害，没有痛苦，只有温柔，只有幸福，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光。可是，每当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
“婉婷，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当初没有相信你，好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地珍惜你，好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地保护你。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好好地爱你，好好地保护你，好好地实现你的梦想，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雨水混合着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墓碑上，滴在祭品上，也滴在他的心上。
他就这样坐在墓碑前，和她聊了一整天，直到天快黑了，直到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直到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才缓缓地站起身。
他深深地看了张婉婷的照片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与思念：“婉婷，我该走了。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然后，他转身，慢慢地离开了墓地。
雨水依旧在下，墓碑静静地矗立在雨中，照片上的张婉婷，笑容依旧温柔，仿佛在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在默默地告诉他：“周宴臣，我不怪你了，你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替我看看这个世界，好好地为自己赎罪。”
周宴臣驱车回到周家别墅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别墅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窗户的声音。他走到客厅，看着空旷的客厅，看着沙发角落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看着茶几上那枚素圈银戒，看着墙上张婉婷的照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轻轻地抱在怀里。外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皂角香，那是张婉婷身上的味道，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味道。
“婉婷，我回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今天去看你了，我和你说了很多话，你听到了吗？你开心吗？”
没有回应。
只有空旷的房间，只有冰冷的空气，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他拿起茶几上的素圈银戒，轻轻地抚摸着，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思念。这枚戒指，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他们唯一的信物，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关于她的痕迹。
“婉婷，我会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替你完成心愿，好好地为自己的罪孽赎罪。”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会等你，等你来接我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