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周宴臣处理完咨询室的事情,独自一人,来到了A大的校园里。
这里是他和张婉婷初见的地方,这里充满了他们曾经的回忆,也充满了他对张婉婷的思念与愧疚。
他沿着校园里的小路,慢慢地走着,看着路边的花草树木,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学生,看着教室里认真学习的身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他和张婉婷相遇的那个夏天。
他想起了他们18岁的初见,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抱着厚厚的书本,在阳光下对他微笑;他想起了他们一起在图书馆里学习,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一起在校园里的小路上聊天;他想起了他们20岁的告白,他将那枚素圈银戒戴在她的手上,承诺会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对她好……
每一段回忆,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林教授,张婉婷当年在A大的心理学教授,也是当年唯一一个相信张婉婷,唯一一个想救她的人。
林教授已经老了很多,头发花白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却依旧精神矍铄。他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校园里慢慢地散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周宴臣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看着林教授,心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当年,林教授那么努力地想救张婉婷,那么努力地想让他相信张婉婷,可他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林教授的劝告,反而更加残忍地折磨张婉婷。
他对不起林教授,对不起他对张婉婷的关心,对不起他对他的劝告。
林教授也看到了周宴臣。他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走到周宴臣的面前,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愤怒,有心疼,也有无奈。
“周总。”林教授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林教授。”周宴臣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当年是我错了,是我没有相信您的话,是我没有相信婉婷,是我……亲手害死了她。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婉婷,对不起所有关心她的人。”
林教授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婉婷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周宴臣的头,垂得更低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可是,我真的很后悔,真的很自责。如果当年我能相信您的话,如果当年我能相信婉婷,她就不会死,她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后悔有用吗?自责有用吗?”林教授的语气,带着一丝愤怒,“婉婷已经死了,她再也看不到了,再也感受不到了。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在安慰你自己,不过是在减轻你自己的罪恶感!”
周宴臣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林教授的指责。他知道,林教授说得对,他现在说这些,确实是在安慰自己,确实是在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可是,他真的很后悔,真的很想弥补对张婉婷的亏欠。
“林教授,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周宴臣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真的想弥补,真的想替婉婷,完成她的心愿。我建立了‘婉婷心理咨询室’,我想让她的温柔,照亮更多人的心房;我想让她的梦想,能够实现。我想请您,帮助我,帮助我一起,完成婉婷的心愿,好不好?”
林教授看着周宴臣,看着他眼底的悔恨与坚定,沉默了很久。他知道,周宴臣现在的悔恨,是真实的,他的决心,也是真实的。他也知道,这是婉婷的心愿,是婉婷用一生的努力,想要实现的梦想。
“好。”林教授终于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帮你。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办好‘婉婷心理咨询室’,帮助你完成婉婷的心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辜负婉婷,不要再辜负她的梦想,不要再辜负她的温柔。”
周宴臣听到林教授的话,瞬间激动得泪水直流。“谢谢您,林教授!谢谢您!”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地办好‘婉婷心理咨询室’,一定会好好地完成婉婷的心愿,一定会好好地延续她的温柔,绝不会再辜负她,绝不会再辜负您的信任!”
林教授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小女孩的手,慢慢地转身,离开了。
周宴臣看着林教授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动与坚定。他知道,他又多了一个帮手,又多了一个能帮助他完成张婉婷心愿的人。
他继续沿着校园里的小路,慢慢地走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却照不进他冰冷的心底。
他知道,物是人非,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他和张婉婷的爱情,他对张婉婷的亏欠,他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他能做的,只有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办好“婉婷心理咨询室”,好好地完成张婉婷的心愿,好好地为自己的罪孽赎罪,直到他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