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臣擦干眼泪,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他戒掉了酒,剪掉了凌乱的头发,刮掉了胡茬,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他要以最好的姿态,去帮张婉婷找回她的身世,去还给她一个迟来的、属于她的名分。
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重新调查了20年前A城妇产医院的那场“错换”事件。他找到了当年的护士,找到了当年的病历记录,找到了张婉婷亲生父母——张家夫妇的联系方式,甚至还找到了当年林秀莲为了调换孩子,偷偷塞给护士的贿赂证据。
当张家夫妇得知,他们养了20年的“亲生女儿”张曼曼,竟然是被人故意调换的,而他们真正的亲生女儿张婉婷,却在一个贫困的家庭里受尽了折磨,甚至已经不幸离世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张家夫妇赶到周家别墅,看到张婉婷的照片时,泪水瞬间决堤。照片上的女孩,眉眼间和张夫人有着惊人的相似,那是血脉相连的印记,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的。
“我的女儿……我的可怜女儿……”张夫人抱着张婉婷的照片,失声痛哭,“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让你这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妈妈对不起你啊……”
张老爷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看着照片上那个瘦弱、温柔的女孩,心里充满了悔恨与痛苦。他想起了这些年,他们对张曼曼的宠爱,对张婉婷的漠视——他们竟然把一个抢走自己女儿一切的骗子,当成了掌上明珠,而把自己真正的亲生女儿,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婉婷,对不起……”张老爷的声音沙哑,泪水无声地滑落,“是爸爸妈妈糊涂,是爸爸妈妈错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一定会让你以张家大小姐的身份,风风光光地离开……”
周宴臣看着悲痛欲绝的张家夫妇,心里充满了愧疚。“叔叔,阿姨,对不起。”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里满是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婉婷,是我让她在婚后的七年里,受尽了折磨,是我……亲手害死了她。”
张家夫妇看着周宴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愤怒,有心疼,也有无奈。他们恨周宴臣对婉婷的残忍,恨他害死了他们的亲生女儿,可他们也知道,周宴臣此刻的悔恨,是真实的,他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张夫人擦干眼泪,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悲伤,“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婉婷找回她的身份,让她体面地安息。”
周宴臣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婉婷办好一切。我会给她举办一场最隆重的葬礼,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张家真正的大小姐,是我周宴臣唯一的妻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宴臣和张家夫妇一起,为张婉婷办理了身世认亲手续。他们在A城的各大媒体上,刊登了张婉婷的身世真相,揭露了林秀莲当年故意调换孩子的恶行,也揭露了张曼曼抢走张婉婷高考名额、陷害张婉婷和周母的全部罪行。
消息一出,整个A城都沸腾了。
人们纷纷为张婉婷的遭遇感到同情,为她的悲惨一生感到惋惜,也对林秀莲和张曼曼的恶行感到愤怒,对周宴臣的残忍感到指责。
张家夫妇还将张婉婷的名字,正式写入了张家的族谱,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张家大小姐”的名分。他们还将张曼曼从张家赶了出去,收回了她所有的一切——那些本该属于张婉婷的财富、地位、荣誉,终于重新归还给了她,尽管她已经看不到了。
葬礼当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连上天都在为张婉婷的遭遇感到悲伤。
葬礼办得格外隆重,A城的名流权贵几乎都来了,他们怀着沉重的心情,为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送行。
周宴臣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菊花,眼神空洞地站在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是他精心挑选的,照片上的张婉婷,眉眼弯弯,笑容干净,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痛苦与折磨。
“婉婷,你看,”他轻轻地抚摸着墓碑,声音沙哑得像哭泣,“你终于找回了属于你的身份,你终于成为了张家真正的大小姐,你终于……被所有人认可了。”
“婉婷,对不起,这个名分,来得太晚了。”他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无声地滑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等了这么久,是我让你在生前,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属于你的幸福……”
“婉婷,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父母,会好好打理你的心理咨询室,会替你,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赎罪……”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打湿了他的衣服,可他却浑然不觉。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一站就是一整天,仿佛要把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对她的思念,都化作这无声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