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刺得人生疼。
周宴臣派来的司机,将张婉婷从医院里接出来,直接送回了周家别墅。没有关心,没有问候,甚至没有一句叮嘱,仿佛她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用完了,就该被重新放回囚笼里。
别墅二楼的那间小屋,依旧阴暗、潮湿,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房间里的陈设,依旧简陋得像一个囚室——一张破旧的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张婉婷被司机扶到床上,虚弱地躺下。她的身体,比住院前更加差了。肝区的疼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疼得她几乎每天都要失去意识好几次。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体重,急剧下降,只剩下一把骨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周宴臣虽然让护士24小时盯着她,让她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却依旧不准她出门,不准她和任何人联系,依旧每天都会来看她,用冰冷的语言,羞辱她,折磨她。
他好像是把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他恨她,恨她“陷害”了他的母亲,恨她让他失去了曾经的温柔,恨她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婉婷,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狼狈,多么恶心。”他坐在桌子旁,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以为你得了肝癌,就能博取我的同情吗?你以为你装可怜,就能让我放你出去吗?我告诉你,没用的!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都只能做我用来赎罪的工具!”
张婉婷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默默地承受着他的羞辱。她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她的耳朵里,只有他恶毒的话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只有肝区撕裂般的疼痛。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习惯了这种羞辱,习惯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婉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她开始频繁地呕血,有时候,一咳就是一大口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也染红了她的睡衣。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她每天能做的,就是躺在病床上,承受着肝痛的折磨,承受着精神的凌辱,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张曼曼看着张婉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心里越来越得意。她知道,张婉婷快要死了。只要张婉婷一死,她就能彻底取代张婉婷的位置,成为真正的周太太,成为人人艳羡的豪门少奶奶。
为了让张婉婷的病情尽快恶化,张曼曼开始变本加厉地作妖。
她经常会故意在周宴臣面前,说张婉婷的坏话,说张婉婷不按时吃药,不按时吃饭,故意糟蹋自己的身体,想要用自己的病情来博取周宴臣的同情。
“宴臣,你看张婉婷,真是太过分了!”张曼曼依偎在周宴臣的怀里,委屈地说,“你好心好意让她吃药,让她补充营养,她却故意不吃,故意糟蹋自己的身体!她就是想用自己的病情,来博取你的同情,来让你放她出去!她真是太有心计了!”
周宴臣听了张曼曼的话,心里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他本来就对张婉婷的病情充满了怀疑,现在听了张曼曼的话,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快步走到张婉婷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张婉婷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床头柜上的药,还放在那里,没有吃。
“张婉婷!”周宴臣的语气,冰冷刺骨,“你果然在故意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果然想用自己的病情,来博取我的同情!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张婉婷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虚弱地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没有力气……”
“没有力气?”周宴臣冷笑一声,猛地走到床边,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药,狠狠地摔在地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就是装的!你就是想让我同情你,想让我放你出去!我告诉你,没用的!”
药片散落在地上,五颜六色的,像一颗颗破碎的希望。
张婉婷看着地上的药片,看着周宴臣冰冷的眼神,心里的疼,比肝痛还要剧烈。她没有力气去捡那些药片,也没有力气去解释。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解释,周宴臣都不会相信她的。
“周宴臣……”张婉婷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周宴臣看着她眼底的绝望与痛苦,心里莫名地疼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压下了这种感觉,语气依旧冰冷:“我为什么不肯相信你?因为你不值得我相信!因为你是个恶毒、贪婪、不知悔改的女人!你陷害了我母亲,你活该承受这些!”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张婉婷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地上的药片,泪水无声地滑落。
从那天起,周宴臣不再让佣人给她送营养品,也不再让佣人监督她吃药。他甚至还让佣人,减少了给她的饭菜,有时候,甚至一天只给她送一顿饭。
张婉婷的病情,在这样的折磨下,迅速恶化。
她的肝痛,变得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频繁,疼得她几乎每天都要失去意识好几次。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体重急剧下降,只剩下一把骨头。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她甚至开始出现了昏迷的症状。有时候,她会一睡就是一整天,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
佣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害怕她会死在房间里,连忙告诉了周宴臣。
周宴臣听到消息后,心里莫名地慌了。他快步走到张婉婷的房间,看到她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失去了意识,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恐惧。他害怕张婉婷会死,害怕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害怕她死了之后,他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抱起她,想要开车把她送到医院。可就在他抱起她的瞬间,张婉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别……别送我去医院……我……我不想再治了……”
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丝坚定的决绝。
她不想再治了。
她累了。
她不想再承受这些折磨了,不想再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赎罪了,不想再看着周宴臣和张曼曼的嘴脸了。
她只想快点死,只想快点解脱。
周宴臣看着她眼底的决绝,心里的疼,越来越剧烈。他抱着她,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张婉婷,你别放弃……我带你去医院,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治好我?”张婉婷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容,“周宴臣,你觉得……我还能治好吗?就算治好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回到这个囚笼里,继续承受你的折磨,继续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赎罪……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轻,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宴臣抱着她,站在原地,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他看着怀里这个虚弱得快要死去的女人,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看着她嘴角的血迹,心里充满了悔恨与痛苦。
他终于意识到,他可能真的错了。
他可能,真的冤枉了她。
可是,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
她的身体,已经差到了极点,就算是送到医院,也可能救不回来了。
他抱着她,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模样,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张婉婷,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如果……如果我早点相信你,如果……如果我没有那么对你,是不是……是不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
她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而他的悔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