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时空残念
城郊的废弃天文台矗立在荒坡上，墙体的涂料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像是老人脸上褪皮的皱纹。铁门锈迹斑斑，铁条扭成奇怪的弧度，被石铮一脚踹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飞了檐下的几只麻雀，灰扑扑的鸟群扑棱着翅膀，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里。
罗祥扶着老秦走在最前，老人的脚步虚浮，鞋跟擦着地面的碎石发出拖沓的声响，却死死盯着天文台内部的观测台方向，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片布满蛛网的区域：“就是那里，当年的实验失控，他们三个就是在旋转观测台被卷进乱流的，我亲眼看着他们被吸进去，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失控的瞬间。
观测台的地面上，还留着当年能量冲击形成的焦黑纹路，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嵌在水泥地面里。废弃的天文仪器上贴着早已褪色的纸质标识，地上散落着泛黄的计算稿纸碎片，纸页被风刮得哗哗作响。风从破窗灌入，带着陈腐的尘埃和一丝甜腻的怪异气味，在空旷的空间里打着旋，吹得蛛网轻轻晃动。
周明将反蚀纹设备放在观测台边缘，金属外壳磕在地面发出闷响，他按下侧面的金属按钮，设备立刻发出低沉的嗡鸣，机身震动着形成一层淡蓝色的光膜笼罩住观测台。“我这设备能挡半个时辰的黑雾攻击，你们抓紧时间。”他的额头渗着汗，手指不断拧动设备的旋钮，“掌心的光芒别太盛，不然设备扛不住。”
罗祥从背包里取出一块通透的清债晶，晶体在掌心泛着冷光，他将其放在观测台的焦黑纹路中央，晶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这是引导时空残念的关键，清债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白光，光芒透过焦黑的纹路，在地面映出细碎的光斑。
“小雅，罗念，该你们了。”罗祥看向两个孩子，声音放得轻柔。他的手轻轻搭在小雅的肩上，掌心的温度让孩子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
小雅走到清债晶旁，踮起脚尖将掌心贴在晶体上，淡金色的血脉微光从她掌心溢出，顺着晶体的纹路蔓延。罗念站在另一侧，腕间的金纹亮起，金芒与小雅的微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带缠绕着清债晶向上延伸。
片刻后，观测台的空气开始扭曲，三道模糊的光影在清债晶上方缓缓浮现。那是三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轮廓忽明忽暗，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低语与啜泣，像是被困在时空夹缝里永远重复着坠落的瞬间，身影里还带着淡淡的黑雾。
“是老方、小吴和李姐……”老秦的声音哽咽，泪水顺着皱纹的沟壑滑落，他向前迈了两步想要靠近，却被残念周围的气流弹开。那些残念感受到生人气息，立刻变得躁动起来，光影扭曲成痛苦的形状，发出无声的尖啸，周围的空气也跟着震颤。
就在这时，天文台的大门突然被撞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轰然巨响，十几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序章科技队员冲了进来，手中的黑色武器喷射出黑紫色的黑雾直扑向悬浮的残念。“把那些残念毁了，别让他们完成仪式！”为首的队员厉声喝道，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一群蠢货，还想跟死人谈赎罪，简直是白费力气。”
黑紫色的黑雾如毒蛇般噬向残念，却被周明的反蚀纹光膜稳稳拦住，黑雾撞在光膜上发出滋啦的灼烧声。设备外壳瞬间变得烫手，金属表面泛起一层热雾，周明咬着牙调整旋钮，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老赵，陈姐，拦住他们！”
老赵立刻抽出腰间的追踪镖，手腕一甩，镖身擦着一名队员的肩膀飞过，钉在墙壁上发出脆响。陈姐则绕到观测台的旋转楼梯后，利用铁栏杆作掩护，掏出几块金属碎片扔向队员，干扰着他们的视线。守山村民王虎拎着改装的合金铁耙冲上来，将铁耙往地上一插，铁齿刮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为老赵创造了突袭的机会。
石铮挡在小雅和罗念身前，短刀出鞘，刀身的微光与血脉能量共鸣泛着一层银白色的光，他手腕一挥将靠近的黑雾尽数劈开，黑雾消散时发出淡淡的腥气。“你们专心引导，这里交给我们。”他的声音沉稳，目光死死锁定着冲上来的序章队员。
小雅和罗念的额头沁出细汗，两人的掌心贴得更紧了，血脉微光愈发浓郁，试图安抚躁动的残念。可序章队员的攻击越来越猛烈，黑雾如潮水般涌来，反蚀纹光膜的光芒开始忽明忽暗，周明的设备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外壳甚至冒出了缕缕青烟，塑料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
“老秦，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了。”罗祥抓住老秦的手臂，声音急切，“说出你藏在心里多年的话，不然他们的意识会被黑雾彻底撕碎，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老秦看着眼前痛苦扭曲的残念，又望向奋力抵挡攻击的众人，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蓄满了泪水。他缓缓整理了一下身上陈旧的衣服，走到清债晶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却无比郑重：“老方，小吴，李姐，对不起。当年是我太自负，忽略了设备的数值偏差，才让你们遭了难。这些年我守着地下通道，每天都在后悔，要是当时我再仔细一点，要是我能替你们承受这一切，该多好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三道残念突然安静下来，光影缓缓转向老秦的方向，原本扭曲的轮廓渐渐变得平和。当老秦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句“我欠你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时，残念化作三道温暖的光点，缓缓飘向清债晶，光点融入晶体的瞬间发出淡淡的嗡鸣。
原本通透的清债晶内部仿佛有星云开始缓缓旋转，流光溢彩，晶体的颜色从纯白转为暖金，表面浮现出流动的光纹，像是将三人的意识与老秦的忏悔永远封存其中，光纹流动的轨迹像极了天文台的旋转观测台。
“赎罪晶……这是赎罪晶！”周明看着眼前的晶体，失声惊呼，他研究清债晶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纯净又充满暖意的晶体。
序章队员们的攻击停了下来，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赎罪晶散发的气息纯净而强大，黑雾靠近晶体便会自动消散。老赵趁机甩出追踪镖缠住一名队员的脚踝，金属链收紧的瞬间，石铮立刻上前，手肘撞向那名队员的胸口将其击退数米。
贾元欣走到赎罪晶旁，伸出指尖轻轻触碰晶体表面，一股温润的气流顺着指尖传入体内，让她因紧绷而酸涩的四肢瞬间舒缓。她的眼睛一亮：“这晶体的波动极其稳定，既能让血脉的力量更顺，又能作为跨时空贸易的核心物资，价值远超高纯度清债晶，这下我们的物资缺口能补上一大截了。”
老秦看着悬浮的赎罪晶，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像是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千斤重担，佝偻的脊背似乎都挺直了些。他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泪水顺着皱纹滑落，却带着轻松的笑意：“他们原谅我了，终于原谅我了……”
序章队员见讨不到便宜，为首的人冷哼一声，眼神阴鸷地扫过众人，挥手示意撤退：“走！下次再跟他们算这笔账。”队员们立刻撤出天文台，铁靴踩在碎石地上的声响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道未消散的黑雾，黑雾在赎罪晶的光芒下慢慢缩成一团，最终消散不见。
小雅和罗念瘫坐在地上，微微气喘，额头的汗水打湿了额发，可眼神却亮得惊人。两人相视一笑，小雅伸手牵住罗念的手，掌心的微光交叠，罗念也回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让人心安。
罗祥拿起赎罪晶，晶体的温润感透过指尖传来，像是握着一块暖玉。他看向老秦，又望向天文台外的天空，玄熵首领苏醒的倒计时仿佛在耳边敲响，滴答滴答的声响越来越急促。这枚赎罪晶不仅是老秦的救赎，更是团队对抗玄熵的重要筹码，而他们即将带着这份希望，重返振邦集团的地下三层，直面那场关乎时空命运的终极决战。罗祥将赎罪晶收进背包，拉上拉链的瞬间，眼底的坚定又添了几分，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们都已做好了准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