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隐居助手
穿过镜像迷阵后的通道，地面的金属板逐渐被锈蚀的水泥取代，粗糙的水泥面硌着鞋底，墙壁上的导光条彻底熄灭，只有前方不远处透出一点微弱的蓝光，像是黑暗中悬着的一颗寒星。罗祥走在最前，素圈指环贴在手腕内侧，冰凉的金属触感与皮肤的温度交织，随着距离缩短，那枚指环传来若有若无的牵引感，像是罗振邦的灵魂在指引他靠近目标。他的脚步放得很轻，靴底擦过水泥地的细尘，目光始终锁定着那点蓝光。
“入口应该在那面墙后面。”老赵用手敲了敲墙面，指节与水泥相撞，传来空洞的回声。石铮上前，肌肉紧绷的手臂发力，用短刀的刀柄抵住墙面的一处凹陷，凹陷处的水泥已经松动，他轻轻一推，整块水泥板便向内打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入口，入口处的空气带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入口后的隔间比想象中更宽敞，却也更显压抑，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空间里只靠中央一台时空稳定装置发出的蓝光照明，装置的金属外壳布满划痕，屏幕上的数字跳得忽快忽慢，绿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四周的桌椅磨损得露出木纹，桌沿的漆皮卷着边，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有些地方被反复涂抹，墨痕渗进了墙缝里。角落堆着几个快要过期的罐头，铁盒表面生了锈，旁边摆着一台落满灰尘的旧咖啡机，机身漆面早已剥落，看得出来被搁置了许多年，咖啡机的把手还停在按下的位置，像是主人刚离开不久。
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稳定装置前，背对着众人，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专注地做着什么。听到动静后，他缓缓转过身，动作滞涩得像是生锈的木偶。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浑浊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的手指还搭在装置的旋钮上，指腹皮肤干裂，沾着淡淡的机油痕迹，似乎刚完成一次手动调试。
“你们是谁？”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每一个字都带着摩擦的粗粝感，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里带着警惕与疏离，最终停在罗祥腰间的素圈指环上，那浑浊的目光像是突然被擦亮了，眼中漾开震惊、疑惑又带着一丝怀念的复杂波纹。
“我是罗祥，带着振邦的嘱托来的。”罗祥向前迈了一步，声音放得柔和，“我们需要炼金炉的密钥，阻止玄熵首领苏醒，这关系到整个时空的平衡。”他的手轻轻按在素圈指环上，感受着指环传来的温热。
老人听到“振邦”二字，身体微微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他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罗祥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指想要触碰指环，却又在半空中停住。“老秦，罗振邦当年的助手。”他收回手，重新坐回椅子上，指节用力攥着扶手，指骨因用力而凸起，“密钥在我这里，但我不会交给你们。”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为什么？”贾元欣走上前，看着老秦，眉头微微蹙起，“玄熵首领苏醒后，整个时空都会陷入混乱，无数人会被卷进时空乱流，你难道想看着这一切发生？”她的声音里带着不解与急切，烛龙锦在她腰间微微发烫。
老秦抬眼看向贾元欣，又扫过一旁的罗念，目光在她腕间的金纹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小雅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苦涩。“当年烛龙计划的一次实验，因为我的操作失误，三个同事被卷进时空乱流，连尸体都没留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众人，望向稳定装置的蓝光，“他们的意识还残留在时空夹缝里，我守着这里这么多年，就是想偿还这份时空债。你们要密钥，可以，先帮我找到他们的残留意识，替我道个歉。”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椅子的扶手，指腹皮肤被磨得发红。
罗祥听到这里，腰间的素圈指环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温热，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老秦话语里的愧疚与执念，知道老秦不是故意刁难，若不解决他的心结，就算毁掉密钥，他也绝不会妥协。
“我们帮你。”罗祥的声音斩钉截铁，体内罗振邦的灵魂传来强烈的共鸣与赞许，“但你也要答应我们，事成之后，必须交出密钥，并且把你知道的烛龙计划真相告诉我们，不能有任何隐瞒。”他的目光直视着老秦，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罗祥会如此干脆地答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他沉默了片刻，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然后点了点头：“只要你们能做到，我绝无二话。”说罢，他从桌下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晶体存储介质，晶体内部云雾缭绕，光线透过晶体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这是烛龙计划的核心实验数据，需要用罗家的血脉能量激活，里面有当年实验事故的详细记录，或许能帮你们找到那三个同事的意识坐标。”他把晶体放在桌上，推到罗祥面前。
周明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黑色的机身在蓝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要连接晶体存储介质，却发现接口不匹配。老赵见状，从工具包里翻出几个转接口，试了三次才成功连上，转接口的金属片与晶体接口贴合的瞬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嗒”声。老秦在一旁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眼神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当电脑屏幕亮起，实验数据缓缓展开时，周明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收缩。他快速滑动鼠标，将自己带来的序章科技数据与烛龙计划数据进行比对，两者竟然完美互补，屏幕上的线条交织在一起，瞬间填补了许多缺失的环节。“原来如此！”周明忍不住低呼，声音里带着恍然大悟的激动，“烛龙计划的核心是用血脉做锚点稳定时空，序章科技的能量抑制器，其实是计划失败后的衍生品，根本就是舍本逐末。”
贾元欣凑过去看数据，眉头渐渐皱起，指尖点在屏幕上的一行字上。数据里记载的实验事故，比老秦描述的更惨烈，而实验体的编号列表里，“07”这个数字格外醒目，像是一道刻痕扎在屏幕上。
“实验体07竟然真的存活下来了。”老秦瞥见屏幕上的编号，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罗念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腕，指节泛白，腕间的金纹仿佛被烫到一般微微发烫，热度从腕间蔓延到心口，她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探寻。
小雅走到罗念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柔软的布料蹭过罗念的手，掌心的微光传递过去。“姐姐，别怕。”小雅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的小手紧紧攥着罗念的衣角。
老秦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怜悯，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纸张边缘已经发脆，上面画着时空夹缝的简易地图，线条歪歪扭扭，标注着三个同事可能残留的意识区域，字迹被反复描过，墨色浓淡不一。“这是我这些年推算出来的坐标，你们要找的话，得用清债晶的光芒做引导，那些意识太微弱了，像风中的烛火，普通的探测手段根本发现不了。”他把纸推到罗祥面前，手指在纸上的标记处轻轻点了点。
罗祥接过地图，指尖划过纸上的标记，粗糙的纸面磨着指腹，素圈指环的温热依旧停留在皮肤表面。他看向老秦：“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会带回你同事的消息，不管是好是坏，都会如实告诉你。”
老秦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属钥匙，钥匙的柄部刻着振邦集团的莲花厂徽，花瓣的纹路比现在的标识更古朴，边缘的金属被磨得发亮。他把钥匙放在桌上，金属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炼金炉的备用密钥，你们先拿着，若是我食言，这东西也能帮你们打开炼金炉的外层门。”他的手指在钥匙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推过来，动作里带着留恋与释然。
小邓走到老秦身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瓶身的塑料膜还没拆开，带着一丝凉意。老秦接过时，手微微颤抖，瓶身的水珠沾在他枯瘦的手指上，凉丝丝的，他愣了一下，才笨拙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清水滑过喉咙，让他干涩的嗓子舒缓了几分。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被人如此温和地对待，隔间里的沉闷空气，似乎也因此消散了几分。
罗祥看着桌上的密钥和地图，又望向通道深处，玄熵首领苏醒的倒计时仿佛在耳边响起。帮助老秦偿还时空债，不仅是为了拿到密钥，更是为了理解“时空债”真正的含义——它从来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藏在人心深处的愧疚与救赎，是对逝去生命的敬畏，是对过错的弥补。而他们即将面对的，不仅是玄熵的威胁，还有烛龙计划背后那些尚未揭开的秘密，以及罗念身世里的重重迷雾，这些谜团像一张网，早已将他们笼罩其中。罗祥握紧了手中的地图，眼底的坚定从未动摇，无论前路布满多少荆棘，他们都必须一步步揭开真相，走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