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全息陷阱
纺织厂的监控屏幕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原本显示厂区画面的屏幕猛地切换，冷白的光刃般割过整间控制室，所有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罗祥刚走到门口，目光扫过屏幕的刹那，血液几乎在血管里凝固——画面里，小雅被绑在冰冷的铁椅上，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脸颊挂着泪珠，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哭喊声：“爸爸……救我……”
背景是废弃码头的破旧仓库，光线昏暗得只能看清小雅苍白的小脸。一个机械合成的声音从音箱里钻出来，裹着阴狠的笑意，像淬了毒的冰锥：“罗祥，想要救你女儿，就独自带着清债晶来东港废弃码头三号仓，一个小时内到，敢带其他人来，你就等着给她收尸。”
“小雅！”罗祥低吼一声，退伍军人常年的冷静被父爱的焦虑瞬间冲垮，他猛地冲上前，手掌攥成铁拳，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脚下的碎石被他踩得咯吱作响，鞋跟擦过地面溅起火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往外冲，身后的贾元欣却突然伸手，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嵌进罗祥的肉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像利刃般刺破慌乱：“不对！罗祥，你看清楚，那不是小雅！”
罗祥的动作骤然顿住，顺着贾元欣的视线重新看向屏幕。画面里的“小雅”还在哭，可那双眼睛里空空的，没有一丝她独有的温润微光。贾元欣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小雅害怕的时候会下意识咬下嘴唇，你看这个投影，根本没有这个动作。还有她身上的衣服，昨天穿的那件袖口有个小小的破洞，这里的衣服是完整的。”
周明立刻扑到旁边的设备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像是雨点砸在铁皮上，屏幕上跳出一串串扭曲的字符，他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沉声道：“信号是从东港码头方向发来的，但里面混着全息投影设备特有的电流杂音，还有持续嘀嗒的信号源——这是个陷阱！”
罗祥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催动体内融合的灵魂力量，腰间的素圈指环瞬间传来一股冰冷的触感，没有丝毫小雅血脉微光特有的温暖，只有空洞的、机械的震颤。再睁开眼时，他眼底的焦躁褪去，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杀意，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桌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指节瞬间红得刺眼。
“序章科技想拖延时间，还想把我引开。”罗祥的声音低沉如雷，转头看向贾元欣，轻轻拍了拍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紧绷的指尖稍缓，“你说的对，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控制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得像灌了铅，石铮皱着眉，手里的长刀拍了拍掌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怎么办？直接打过去？我带几个村民，把码头端了！”
“不行。”周明摇了摇头，调出码头的地形图，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集装箱和废弃建筑像狰狞的怪兽，“码头地形复杂，他们肯定设了埋伏，硬闯只会吃亏。不如将计就计，罗祥你带着诱饵去，我们提前埋伏在周边，等他们现身就动手。”
贾元欣走到物资箱旁，从里面取出一块色泽黯淡的清债晶，晶体表面的光韵像风中残烛般微弱杂乱，一看就是能量不稳定的劣质品：“用这个当诱饵，里面加了周明做的信号器，他们一碰到，就能顺着信号揪出他们的老窝。”
罗祥接过清债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掌心。他看了一眼屏幕上还在闪烁的“假小雅”影像，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我去引他们出来，你们从侧面包抄，注意别暴露，等我打碎投影设备的信号源，就动手。”
“小心点。”贾元欣看着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尖绞着布料皱成一团，直到石铮低声提醒“罗哥该走了”，她才恍然松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金属牌塞给他，“这个能和我们的设备连上线，有危险就按下去。”
罗祥点点头，将金属牌揣进兜里，转身快步走出控制室。夜色已经像墨汁般浸透了整座城市，冷风卷着尘土打在脸上，像细小的沙砾刮过皮肤。他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朝着东港码头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看着后视镜里渐渐消失的纺织厂轮廓，腰间的素圈指环轻轻震动，像是罗振邦的灵魂在无声地提醒他冷静。
东港废弃码头的夜色里，咸腥的海风卷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生锈的集装箱歪歪扭扭堆在岸边，铁皮锈迹斑驳，潮湿的木头长着滑腻的蘑菇，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咸涩与金属的冷味。罗祥将车停在三号仓外的空地上，手里攥着那块劣质清债晶，脚步踩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缓步走了进去。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破洞漏下一点月光，像一柄银剑劈开黑暗，隐约能看到中央摆着一台嗡嗡运转的全息投影设备，屏幕上的“小雅”还在重复着哭喊声，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罗祥故意放慢脚步，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声音带着刻意的慌乱：“清债晶我带来了，放了我女儿！”
“把清债晶放在地上，退后十米。”黑暗里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三个穿着黑色防护服的人从集装箱后走出来，手里的枪指着罗祥，黑洞洞的枪口像毒蛇的眼睛，目光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清债晶。
罗祥依言将清债晶放在地上，慢慢后退，眼角余光却已经锁定了他们身后的投影设备。为首的男人弯腰去捡清债晶，手指刚触碰到晶体的瞬间，设备突然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男人的脸色骤变，扯着嗓子喊：“不对劲，这是劣质晶！”
就在这时，罗祥动了。他腰间的素圈指环瞬间化作一柄短刀，寒光一闪如流星，他猛地将短刀掷出，精准地刺向全息投影设备的核心部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设备的屏幕瞬间碎裂，玻璃渣溅了一地，“假小雅”的影像扭曲了一下，像被揉碎的纸片，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动手！”罗祥的吼声刚落，仓库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石铮带着守山村民从左侧的集装箱后冲出来，长刀劈开空气发出呼啸，直逼那几个男人的后路；周明则操控着事先布置的干扰器，让他们的通讯器里瞬间灌满了刺耳的噪音，像有无数只蝉在耳边嘶鸣。
那几个序章科技的人顿时慌了神，转身想要逃跑，却被石铮带人堵了个正着。王虎挥舞着铁棍，一棍砸在其中一人的枪上，金属碰撞的脆响里，那人的枪脱手而出，在地上滑出老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石铮的长刀架住了脖子，冰冷的刀刃贴在皮肤上传来刺骨的寒意。
不过几分钟，这场埋伏就被彻底瓦解。三个男人被反绑在地上，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肩膀因为用力而不停颤抖。罗祥走到碎裂的投影设备旁，弯腰捡起那块劣质清债晶，转头看向周明：“看看设备里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周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拆开设备的外壳，指尖在密密麻麻的线路里翻找着，指尖被尖锐的金属边划开一道小口，渗出血珠，突然，他的动作一顿，从里面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芯片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周明的脸色变得凝重：“罗祥，你看这个纹路……”
罗祥凑过去，目光落在芯片的纹路上，瞬间瞳孔骤缩——那纹路与罗念腕间的金色纹路几乎一模一样，像是用同一种模板刻出来的，连纹路的弯曲弧度都分毫不差。他接过芯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腰间的素圈指环又一次震动，像是在感应这枚芯片里的能量，震颤的频率与罗念的金纹完美契合。
“这纹路和罗念的金纹一样，看来序章科技的技术，和罗振邦的实验脱不了干系。”周明的声音低沉，眼底满是愧疚，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以前在序章科技时，见过类似的纹路设计，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石铮将那三个男人押过来，粗糙的手掌按着他们的肩膀，沉声道：“先把他们带回去审审，说不定能问出更多关于序章科技和玄熵的关联。”
罗祥点点头，将芯片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口袋里，布料的触感隔着芯片传来，像揣着一颗烫手的山芋。夜色中的码头恢复了平静，只有海风卷着海浪的声音，一下下拍打着岸堤，像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他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车灯，知道贾元欣他们已经赶来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沉甸甸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这场全息陷阱的博弈，终究以他们的反杀落下帷幕。但那枚刻着神秘纹路的芯片，却像一根无形的线，将序章科技的技术、罗振邦的实验和罗念的身世紧紧缠在了一起，线的另一端，是一个更深的秘密，正像深海里的暗礁，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