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灵魂稳定实验
工厂的硝烟还未散尽，焦黑的无人机残骸旁，守山村民们正沉默地清理着战场。石铮将染了黑纹的防护服叠好放在木箱上，粗糙的指腹摩挲过防护服边缘的破口，指尖沾了些黑色的蚀纹粉末——这粉末蹭在皮肤上，带着一丝刺痒的灼意。王虎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零件，金属碰撞的轻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他的肩膀微微耷拉着，额角的汗水混着灰尘滑进眼角，只胡乱抹了一把，继续埋头收拾。空气中弥漫着布料燃烧后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像一张无形的网，罩在每个人心头。
罗祥扶着贾元欣，看着她将清债晶贴在罗念掌心，淡金色的光韵缓缓渗入罗念的皮肤，让她苍白的脸色稍稍泛起一点血色。罗祥的目光落在罗念腕间的金色纹路处，那纹路此刻正微弱地闪烁着，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他转头看向周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枚U盘呢？现在就解开它，我要知道序章科技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周明点点头，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银灰色的U盘，外壳上还沾着战斗时蹭到的灰尘和划痕。他走到堆在角落的旧设备旁，弯腰将数据线接在设备接口上，手指碰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时，指尖微微一顿。屏幕亮起的瞬间，冷白的光映在他脸上，让他眼底的疲惫与愧疚更明显。“这是我从序章科技核心服务器拷出来的，加了三重密码锁，得费点时间。”他说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出一串串扭曲的字符，偶尔夹杂着红色的错误提示，像跳动的火焰。“你们先过来，这里能挡点外面的杂音。”
众人跟着他挪到地下储物间的入口处，这里是纺织厂原本存放布匹的地方，厚重的铁门隔绝了外界的动静，只留几盏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墙壁上凝结着水珠，顺着斑驳的墙皮往下滑，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踩上去发出吱呀的闷响。小雅紧紧攥着罗念的手，靠在贾元欣身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闪烁的屏幕，掌心的微光轻轻覆在罗念手背上，那层淡淡的清辉像一层薄纱，温柔地裹着两人的手指，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成了。”十几分钟后，周明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屏幕上的乱码褪去，露出一份标着“烛龙计划·灵魂稳定实验”的文档，页眉处的字迹苍劲，正是罗振邦的笔迹。罗祥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时，腰间的素圈指环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像是父亲的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腰侧，脑海中闪过碎片般的画面——罗振邦坐在实验室里，揉着太阳穴对着满桌的图纸叹气，手边的白瓷咖啡杯还冒着热气，杯沿上印着小小的莲花纹。
“烛龙计划的全称是‘灵魂稳定性与跨时空绑定研究’。”周明指着屏幕上的文字，声音压得很低，指尖点在屏幕上的字迹上。“罗振邦最初做这个研究，不是为了什么永生，是为了解决跨时空穿越者的灵魂撕裂问题。他见过太多人因为穿越，灵魂变得支离破碎，最后彻底消散在时空中。”
屏幕上滚动着罗振邦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电子纸页上，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能看出记录时的急切与疲惫。“穿越者的灵魂与时空的绑定强度，取决于情感纽带的稳固性，家庭是最核心的纽带……”一行字跳出来时，罗祥的素圈指环又热了几分，他想起自己融合罗振邦灵魂时，那些关于家庭的记忆总是最清晰的，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每次想起，心口都暖烘烘的。
贾元欣的手指轻轻拂过屏幕边缘，冰凉的玻璃触感让她的指尖微微一颤，眼神里带着怀念与心疼：“他那时候总说，要让跨时空的人都能守着自己的家，原来就是指这个。”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却让储物间里的气氛都柔和了几分，只有设备运行的电流声还在滋滋作响，像是时光流淌的声音。
“但这个计划被玄熵首领毁了。”周明的话打破了这份柔和，他调出一段音频文件，点击播放的瞬间，一阵扭曲的嘶吼从音箱里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金属，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这是玄熵首领失控时的录音，他是实验的志愿者01，却在实验里强行吸收了过量的烛龙能量，导致自己的灵魂和时空的绑定彻底失衡。”
“不够……我还要更多……连接不能断！”嘶吼声里夹杂着疯狂的执念，小雅下意识地往罗念身后缩了缩，小手攥得更紧了。罗念立刻握紧她的手，腕间的金色纹路微微闪烁，那层淡金的光韵蔓延到小雅的手上，像是在抵御那声音里的恶意。贾元欣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烛龙锦的清辉轻轻漾开，像一层柔软的屏障，隔绝了那刺耳的嘶吼，锦缎上的莲花纹在光线下缓缓转动，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他的灵魂破裂后，形成了‘债链’，必须不断吞噬时空能量才能维系自身。”周明关掉音频，屏幕上出现一张复杂的能量模型图，红色的线条像蛛网般缠绕着一个灰色的人影，那些红线扭动着，像是活的毒蛇。“序章科技现在的目标，就是收集裂隙核心，再用罗念的血脉能量，给玄熵首领做一次强制的‘灵魂稳定手术’——说白了，就是修复他的灵魂，让他能彻底控制跨时空的能量，实现永生。”
听到“罗念”两个字时，贾元欣搂紧孩子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指尖轻轻梳理着罗念额前的碎发，指腹的温度熨帖着罗念微凉的额头。罗念怔怔地看着自己腕间的金色纹路，那纹路像是感应到她的情绪，闪烁得更厉害了，一股陌生的热流顺着纹路蔓延开，让她觉得心口发闷，却又隐隐有种与什么东西相连的感觉，像是找到了失散已久的根。
“罗念是……实验体07？”石铮皱着眉，看向罗念的眼神里带着心疼，他的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她和这个实验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明还没来得及回答，罗祥突然伸手按住屏幕，温热的掌心覆在冷凉的玻璃上，指着一行被密码覆盖的批注：“这个是什么？解开它。”那行字被层层密码锁挡着，只露出末尾的“绝不可被滥用”几个字，像一道沉重的警告。周明愣了一下，随即快速敲击键盘，密码锁解开的瞬间，一行清晰的字迹出现在屏幕上：“实验体07是灵魂稳定的最终密钥，是唯一的纯净纽带，绝不可被滥用。”
这行字跳出来的瞬间，罗祥腰间的素圈指环传来一股坚定的暖流，像是罗振邦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守住她”。他转头看向罗念，眼神里的保护欲几乎要溢出来，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指腹蹭过她柔软的发丝：“你不是什么实验体，你是我们要守护的钥匙，是家人。”
罗念的眼眶突然红了，她咬着唇，点了点头，豆大的泪珠滚落在手背上，砸出小小的湿痕。腕间的金色纹路在这一刻慢慢平复下来，不再闪烁，只是安安静静地贴着她的皮肤，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属，散发出温润的光。小雅也跟着点头，用力握了握罗念的手，掌心的微光更亮了些：“姐姐是最重要的，我们一起保护姐姐。”
储物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设备运行的声音还在。周明看着屏幕，突然皱起眉，手指在键盘上反复滑动，脸色越来越凝重：“不对，关于‘灵魂稳定实验的副作用’这部分内容，被彻底删除了，而且是序章科技高层亲自操作的权限。”他转头看向罗祥，眼神复杂，像是藏着说不尽的愧疚，“这部分内容，可能和你……重生的原因有关。”
罗祥的心脏猛地一沉，素圈指环的温度骤然降低，像是坠进了冰水里，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他想起自己融合罗振邦灵魂时的种种异常，想起那些模糊的、关于“阳寿典当”的记忆，那些碎片般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让他心口发紧。贾元欣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带着熟悉的安抚力量，像一缕暖阳驱散了他心头的寒意。
“不管是什么副作用，我们都一起面对。”贾元欣的声音很稳，像是定海神针，让人心安。“先把眼下的事做好，序章科技和玄熵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先守住隘口，守住彼此。”
罗祥点点头，压下心头的疑虑，看向屏幕上的实验数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数据里，有没有关于玄熵首领弱点的信息？还有，裂隙核心和罗念的关联，能不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周明摇摇头，手指在屏幕上翻找着，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文字：“暂时没看到，不过这些数据还没看完，我再慢慢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罗念的血脉能量是唯一能制衡玄熵首领的东西，只要护住她，玄熵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
石铮走到门口，推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纺织厂的轮廓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远处的风穿过破旧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却藏着暗流涌动的危机。“我去安排村民们轮岗守夜，这里不能放松警惕。”他说着，转身走了出去，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沉重而坚定。
小雅靠在罗念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耷拉着，掌心的微光也弱了些。贾元欣轻轻将她抱起来，她的头靠在贾元欣的肩头，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贾元欣看向罗祥，声音放得很轻：“先让孩子们休息吧，解密的事慢慢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罗祥应了一声，伸手关掉了设备屏幕，冷白的光消失的瞬间，储物间里只剩下昏黄的应急灯光，却让人心头的暖意更浓了。
周明看着众人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上的旧铜戒，戒面的纹路硌得指尖生疼。他看着屏幕上残留的“实验体07”几个字，眼底的愧疚更重了——他曾经参与过这个实验的前期准备，却从未想过，那个被当作“密钥”的孩子，会成为罗祥一家的软肋，也会成为拯救时空的希望。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悬了悬，最终还是轻轻敲下，将这份数据备份到了另一个U盘里，藏进了口袋深处。
储物间外的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布料燃烧后的焦糊味，却也夹杂着一丝夜露的微凉。罗祥扶着贾元欣，看着两个孩子相互依偎着走进临时休息的房间，她们的脚步很轻，像两只温顺的小猫。腰间的素圈指环温热依旧，像是罗振邦的守护从未离开。他知道，揭开的真相只是冰山一角，关于灵魂稳定实验的副作用，关于自己的重生，关于玄熵首领的最终阴谋，还有太多的谜团等着他们去解开。但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而那份被删除的实验数据，像一根无形的线，悄悄缠上了罗祥的心头，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晚风卷着远处的树叶声传来，与厂房里的寂静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未完成的歌，藏着未知的命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