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三方混战，龙鳞乍现
冰冷刺骨的意念如潮水般冲刷着沈墨的识海，玄冰鉴心阵的威力远超想象。无数幻象碎片在他意识中炸开——幼时被镇民追打的场景、幽冥渊中天魔残魂的低语、苏婉清挡在他身前的决绝身影……杂念纷至沓来，引动体内被冰心咒强行压制的烛龙血脉剧烈翻腾，皮肤下隐隐有金红色的流光窜动。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全力运转《无为道心》，试图将心神沉入那种“顺应自然、观照本心”的宁静状态，对抗阵法的侵蚀。身旁，苏婉清亦是脸色煞白，但她玄天宗根基扎实，冰心诀运转之下，眼眸依旧保持着一丝清明，她毫不犹豫地捏碎一枚贴身携带的冰玉符箓，一道清冽的寒光将两人笼罩，暂时隔绝了部分阵法冲击。
就在这心神受制的关键时刻，那道带着戏谑冷笑的身影已从廊道阴影中彻底走出。是一个面色苍白、眼带邪气的青年，身着寂灭寒宫内门弟子服饰，腰间悬挂的黑色玉牌上刻着一个“蝰”字。他手中把玩的那枚黑色珠子，正散发出针对神魂的诡异吸力，显然是一件歹毒的法宝。
“能抗住玄冰鉴心阵的初步冲击，有点意思。”黑蝰舔了舔嘴唇，目光如同毒蛇般在沈墨身上逡巡，充满了贪婪的探究，“尤其是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看来黑蝰大人的直觉没错，你们不是普通的探子。”
他根本不给沈墨二人喘息的机会，话音未落，手中黑色珠子骤然乌光大盛，化作一道扭曲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沈墨面门！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掐诀，廊道两侧墙壁上的冰晶瞬间爆射出无数道锋利的冰棱，从四面八方罩向苏婉清，攻势狠辣刁钻，意在分割二人，先擒拿看起来状态更不稳定的沈墨。
“小心！”苏婉清清叱一声，强忍识海刺痛，长剑出鞘，舞出一片冰蓝剑幕，试图阻挡冰棱。但阵法压制之下，她的实力大打折扣，剑幕摇摇欲坠。
眼看那黑影就要撞上沈墨，沈墨眼中厉色一闪。避无可避，若再隐藏，必死无疑！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咆哮，一直压抑的烛龙血脉在这一刻被死亡的威胁和阵法的刺激彻底引爆！
一股洪荒、暴戾的气息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右臂衣袖瞬间粉碎，皮肤下浮现出片片清晰可见的、边缘闪烁着金光的赤色龙鳞！他的双眼化为冰冷的竖瞳，金红色的光芒暴涨，抬手便是一拳迎向那黑影。
拳风并非灵力，而是纯粹的血脉之力凝聚的混沌气流，带着灼热的高温和毁灭的气息。
“轰！”
黑影与拳风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那诡异的黑影竟被一拳打散，黑蝰手中的珠子猛地一颤，表面出现一道细微裂痕。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踉跄后退数步，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力量？！”黑蝰失声叫道，他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惧威压。
然而，沈墨的状态极不稳定。龙鳞浮现的范围在扩大，向肩颈蔓延，剧烈的痛苦和杀戮欲望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喘着粗气，竖瞳死死锁定黑蝰，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将其撕碎。
“沈墨！守住心神！”苏婉清的惊呼带着哭腔，她看到沈墨痛苦挣扎的模样，心如同被刀绞。
这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寂灭寒宫的守卫。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从廊道两端传来。
“怎么回事？！”
“有入侵者！”
“在黑蝰师兄那边！”
刹那间，数名穿着寒宫盔甲的守卫从前后包抄而来，看到现场情景，立刻刀剑出鞘，将沈墨和苏婉清围在中间。场面顿时变成了三方对峙——沈墨苏婉清、黑蝰、以及不明所以但忠于职守的寒宫守卫。
“都别动手！这两人是奸细，交由我处理！”黑蝰急忙对守卫喊道，他不想沈墨这个“奇特的猎物”被守卫抢走或误杀。
然而，守卫队长却警惕地看着状态明显不对的沈墨，以及他那只布满龙鳞的怪异手臂，沉声道：“黑蝰师兄，此人状态诡异，恐是妖魔附体！按宫规，需立即格杀！”
话音未落，守卫队长已率先动手，一柄寒冰长枪带着凌厉劲风刺向沈墨心口！其他守卫也纷纷攻上，主要目标都集中在气息最危险的沈墨身上。
“混蛋！”黑蝰又急又怒，却无法阻止。
面对围攻，沈墨残存的理智几乎被淹没。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龙鳞手臂横扫而出，竟直接将寒冰长枪拍碎，余势不减地将那名守卫队长震得吐血倒飞。他如同人形凶兽，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举手投足间带着恐怖巨力，寻常守卫根本无法近身。
但这样一来，他烛龙化的特征更加明显，脖子侧也开始浮现鳞片，意识逐渐被狂暴的杀戮本能占据。
苏婉清心急如焚，一边挥剑抵挡其他守卫和黑蝰的偷袭，一边试图靠近沈墨。“沈墨！醒醒！”她的声音在激烈的打斗中显得如此微弱。
黑蝰眼神闪烁，趁乱再次催动黑色珠子，一道更加凝实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绕到沈墨背后，直袭其后心！他看出沈墨状态不对，打算趁其病要其命，至少先将其重创制服。
苏婉清眼角瞥见，瞳孔骤缩。此时沈墨正一拳将一名守卫轰成冰渣，根本来不及回防。
没有半分犹豫，苏婉清身影一闪，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沈墨背后！
“噗嗤！”
黑影如同利刃，瞬间穿透了苏婉清的左肩，带出一蓬血花。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握剑的手依旧稳定，反手一剑逼退了想要趁机上前的黑蝰。
温热的鲜血溅在沈墨的后颈上。
那灼热的液体，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沈墨紧绷的神经，又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被暴戾充斥的脑海。
他猛地回头，看到的是苏婉清染血的肩头和苍白却坚定的面容。
“婉清——！！！”
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从沈墨口中爆发，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与……恐惧。他体内的烛龙血脉以前所未有的程度沸腾起来，耀眼的白光混合着毁灭性的金红气流冲天而起，整个廊道剧烈震动，墙壁上的冰晶纷纷炸裂！
围攻的守卫被这股恐怖的气浪掀飞出去，黑蝰也骇然色变，连连后退。
白光稍敛，只见沈墨半跪在地，紧紧抱住摇摇欲坠的苏婉清。他身上的龙鳞已经覆盖了半身，脸上也隐约浮现出鳞片的轮廓，看上去既恐怖又诡异。但他的那双竖瞳，却不再是纯粹的疯狂，而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
他低头看着苏婉清不断淌血的伤口，身体因为极力控制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而剧烈颤抖。
黑蝰稳住身形，看着气息变得更加恐怖但也似乎更不稳定的沈墨，以及重伤的苏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却是贪婪和兴奋。
“好强的血脉……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抓住你，必是大功一件！”他挥手对勉强爬起的守卫喝道：“结阵！困住他们！要活的！”
更多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沈墨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竖瞳扫过围上来的敌人，最后落在怀中气息微弱的苏婉清脸上。一股决绝的意念，压过了血脉的咆哮。
必须带她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