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踩在碎石和枯枝上,每一步都钻心地疼。林薇咬着牙,借着微弱的月光,在田埂和土路间艰难前行。向东三公里,这个距离在平时驾车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此刻伤痕累累、精神紧绷还没有交通工具的她而言,不啻于一场酷刑。
她不敢走大路,只能在荒野边缘迂回。帆布包勒在肩膀上,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当”和那部沉甸甸的、代表未知命运的卫星电话。
三个多小时后,一片低矮房屋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石门村,到了。
村子寂静得可怕,连狗吠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破旧窗棂发出的呜咽。她按照指示,数到村口第三家。那是一栋比周围更显破败的土坯房,院墙塌了一半,木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
福伯,独居老人。
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闪身进入院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有人吗?”她压低声音喊道,手已经按在了腿侧的匕首上,“福伯?”
没有回应。
她摸索着走向漆黑的堂屋,脚步放得极轻。月光从破败的窗户纸透进来,勉强照亮屋内的轮廓——一张破桌子,几把歪倒的椅子,还有……
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堂屋正中央的地面上,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猛地后退一步,迅速拔出匕首,心脏狂跳。等了几秒,那人影毫无声息。她颤抖着摸出包里一个简陋的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
微弱的火苗跳动起来,照亮了地上的景象。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干瘦老人,双眼圆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脖子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断气多时!他的右手边,散落着几张被撕碎的、写满数字和路线的纸张。
是福伯!他死了!被人灭口了!
观星人让她来拿的证据,就在尸体旁边!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是一个陷阱!组织的人先来了一步,杀了福伯,正等着她自投罗网!
快走!
林薇毫不犹豫,转身就想冲出堂屋。
然而,已经晚了。
“嗤——”
一声轻微的喷溅声从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甜腻中带着辛辣的气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是高效麻醉气体!
林薇只来得及捂住口鼻,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四肢迅速发软,视线开始模糊。
黑暗中,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的高大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房梁上和门后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显现,手中的枪口冷冷地对准了她。
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守株待兔!
林薇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终究还是太嫩了,轻易地踏入了敌人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涣散,身体软软倒下的前一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燃烧的打火机,奋力扔向了身后堆满杂物的角落……
“呼——”
干燥的杂物瞬间被点燃,火苗猛地窜起!
“妈的!”一个黑衣人低骂一声,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
混乱,是她唯一的机会!
火焰迅速蔓延,照亮了黑衣人防毒面具上冰冷的反光,也照亮了地上福伯死不瞑目的双眼。
麻醉气体的效力彻底发作,林薇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仿佛听到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是巧合,还是……观星人所说的“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