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在操作台上，玻璃片边缘还留着一道油印。陈骁站在原地，左手手套摘了一半，右手握着螺丝刀，正对着折射角度做最后调整。
他没动。
监控屏幕右下角突然跳出红框，红外警报无声触发。
三辆越野车停在厂区外五十米处，车门打开，六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快速散开，贴墙包抄后侧入口。他们动作整齐，枪口朝下，战术手电关闭，显然是有备而来。
陈骁放下螺丝刀，走到墙角控制柜前，手指轻敲微型焊接仪外壳三下。
咔嗒。
实验室顶部的滑轨摄像头缓缓转动，对准主门方向。
他退到一排改装遥控车后面，蹲下身，拉开地板暗格，取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按钮按下，六十台玩具车底部的蓝光芯片同时进入待命状态。
门外传来金属撬锁的声音。
下一秒，主门被撞开，三名雇佣兵冲进屋内，枪口扫过四周。空旷的教室中央摆着六排工作台，上面整齐排列着外形一致的军用密封箱，每个箱子都标有核辐射警示标志。
维克多·彼得罗夫从门口走进来，金牙在晨光中一闪。他穿着皮夹克，手里拎着一个公文箱，身后跟着一名高壮的雇佣兵头目。
“就是这里。”维克多环顾四周，“那个疯子把核电池藏在这儿。”
头目挥手，两名手下上前搬起一个密封箱准备检查。
“别动！”维克多低喝，“这玩意儿可能带自毁装置。”
他盯着房间角落的监控探头，冷笑一声：“陈骁，我知道你在看。出来吧，这次我带了现金，三千万美元，一分不少。”
没人回应。
他等了五秒，走向控制台，把公文箱放在桌上，啪地一声弹开锁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百元美钞，每叠都贴着银行封条。
“钱在这里。”他提高声音，“你要的硬通货，我没找国安局，没带特工，就我们两个老朋友做交易。”
他掏出一支雪茄点燃，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上次莫斯科的事，我认栽。但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耍花招。”
话音落下，整个实验室依然安静。
雇佣兵们举枪戒备，头目走到一台密封箱前，伸手掀开盖板——
里面没有电池，只有一辆改装过的遥控车，车身涂成迷彩，底部嵌着一块发光芯片。
头目愣住，又打开第二箱、第三箱……每一箱都是同样的玩具车。
“上当了？”他回头看向维克多。
维克多脸色一沉：“找人！”
六名雇佣兵立刻分散搜索，翻动工具箱、拉开抽屉、踹倒书架。头目带着两人冲向里间，踢开休息室的门，无人。
“他在耍我们。”头目低声说。
维克多咬紧雪茄，盯着公文箱里的钱：“再等等。”
就在这时，所有玩具车底部的蓝光芯片同时亮起。
嗡——
轻微的电流声弥漫开来，六十辆车的灯光整齐闪烁，像某种信号启动。
维克多猛地转身：“关掉它！”
头目扑向最近的一辆车，伸手去拔电源。
可就在他指尖触碰到车身的瞬间，口袋里的美元突然发烫。
“什么情况？”他掏出手，发现钞票边缘已经开始冒烟。
不只是他。其他雇佣兵纷纷惊叫，从背包、腰包、公文箱里抽出燃烧的纸币。火焰呈幽蓝色，迅速蔓延，却不产生灰烬，只留下焦黑的残渣和金属碎屑。
“钱在烧！”有人喊。
“扔掉！”维克多一把甩开公文箱，钞票落地即燃，火光映红他的脸。
头目死死攥着那一叠还在燃烧的美元，不敢松手也不敢扔。他知道这笔钱是他拿命换的佣金，是任务完成才能带走的凭证。
“这是怎么回事！”他怒吼。
陈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通过隐藏扬声器放大，冷静得近乎戏谑。
“数清楚了吗？”
所有人僵住。
声音继续传来：“上次你们带来的钱，我刻了追踪码。这次更简单，我在你们接触过的每一美元上，都镀了一层纳米催化膜。”
他顿了顿。
“遇到特定频率的电磁波，就会氧化自燃。比如现在。”
维克多抬头瞪着摄像头：“陈骁！你根本没打算交易！”
“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声音说，“你们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头目终于松手，那一叠烧剩一半的美元落在地上，火苗仍在跳动。
他抬头怒视四周：“他人呢？出来！”
陈骁从最后一排车底钻出，拍掉裤子上的灰尘，手里拿着遥控器。他站起身，看着满屋蓝光闪烁的玩具车，像站在一片星海之中。
“你们要的核电池，在这里。”他抬手指了指那些发光的底盘，“每一台都能输出两百瓦电力，连续运行七十二小时，比你们买的任何黑市产品都稳定。”
维克多咬牙：“你拿玩具车骗我？”
“不是骗。”陈骁走近一步，“是测试。我想看看，一个靠金钱收买一切的人，能不能分辨真正的技术。”
他看向头目手中那堆焦黑的残钞。
“现在你知道了，钱在某些时候，连火柴都不如。”
头目怒吼一声，拔出手枪指向陈骁。
枪口刚抬起，整支枪突然失灵。扳机无法扣动，保险锁死，连弹匣都卡得严丝合缝。
不只他这一把。所有雇佣兵的武器在同一时间失效。
陈骁插回遥控器，从裤袋里取出微型焊接仪：“我刚才释放的脉冲波，不仅能点燃钞票，还能让金属内部结构短暂重组。你们的枪，至少半小时内打不响。”
维克多脸色铁青：“你早就在等我们。”
“教育局刚走，我就知道你们会来。”陈骁靠在操作台边，“你们觉得这里没人管，防备松，适合动手。可惜啊，你们忘了——这些孩子刚走，但他们学的东西，我都留下了。”
他抬手一按按钮。
所有玩具车同时转向，车灯齐闪蓝光，照亮整个实验室。
地面震动传感器早已启动，国安定位信号锁定全员坐标，警笛声由远及近，正快速逼近。
维克多盯着他：“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
“你现在连点根雪茄都不敢。”陈骁看着他手中熄灭的打火机，“因为你不知道，下一个自燃的是不是你。”
头目后退一步，盯着自己那双沾了钞票灰烬的手。
陈骁走向控制台，拿起旧手套戴上，动作平静。
“上次烧的是钱。”他按下最后一个键，所有蓝光转为红色闪烁，“这次烧的是命。想试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