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绒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住进了一个小小的“天气预报员”。每逢阴雨天或者天气转凉,这个“预报员”就会在她的后腿关节处轻轻敲打,带来一种陌生的、淡淡的酸胀感。
起初她不太明白,只是觉得早上醒来时,从垫子上爬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利索了,需要先伸展一下,活动活动后腿,才能完全站起来。跳跃也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轻松,那个她曾经能一跃而过的矮凳,现在需要她稍微犹豫一下。
星绒内心(有点困惑): 是本汪的弹簧腿需要上油了吗?
陆宇轩和苏小婉也注意到了。他们给她买的垫子更厚更软了,天气冷的时候,还会给她关节处盖上小毯子。陆宇轩甚至会用手掌轻轻按摩她的后腿,那感觉很舒服。
星绒的日常节奏,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她依然热爱去公园,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知疲倦地追逐嘟嘟,或者进行长时间的奔跑。更多的时候,她选择一种更优雅的“巡逻”模式——慢慢地走,仔细地嗅闻每一处她认为重要的“情报点”,然后找个阳光充足、视野好的草坡,趴下来,看着嘟嘟和其他年轻的狗狗们疯跑。
嘟嘟有时会跑回来,焦急地绕着她叫,用鼻子顶她,示意她起来一起玩。
星绒只是慈爱地(她自己觉得)看着它,用尾巴轻轻拍打地面,仿佛在说:你去玩吧,大哥我看着你就好。
陆宇轩(对苏小婉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咱们星绒都有点‘老干部’风范了。”
一天,苏小婉在客厅放着音乐做瑜伽,一首节奏感很强的曲子响了起来。星绒正趴在一旁打盹,关节那点轻微的酸胀感让她下意识地想活动一下。
于是,在音乐声中,出现了一幕奇景:星绒站了起来,开始扭动她庞大的身躯。她不是有节奏地摇摆,而是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带着僵硬的晃动。她抬起前爪,似乎想跟上节拍,却落错了点;她试图扭动屁股,却只带动了半边身体,看起来像在跳一种独特的、“卡顿”版本的迪斯科。
苏小婉看得忘了做瑜伽,忍笑忍得肩膀发抖。
陆宇轩闻声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笑出了声:“我的天,星绒,你这舞姿……挺别致啊!是新型复健操吗?”
星绒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舞姿”有多滑稽,她只是觉得活动一下之后,关节好像舒服了一点。她看着主人们笑得开心,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高兴地摇起了尾巴,使得她的“舞蹈”更加“狂野”和难以预测。
25.4 “元宝”的凝视与“毛豆”的恒久
元宝偶尔来访时,对星绒的变化似乎有所察觉。它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跳开,而是会走到星绒身边,静静地趴一会儿,用那双看透世事的猫眼打量着她,偶尔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舔星绒脸上有些变浅的毛发。
星绒对此坦然接受。她知道,这只心机猫虽然嘴巴坏,但内心(可能)还是把她当朋友的。
而毛豆,依旧是那个永恒的、沉默的伙伴。抱着它的时候,星绒会觉得时间仿佛没有流逝,她还是那个可以无忧无虑啃咬它耳朵的小小狗。
星绒并不太理解“衰老”这个概念。她只是觉得,世界在她眼中变得更加清晰和从容了。她不再急于探索每一个角落,争夺每一件玩具。她更享受此刻的温暖阳光,耳边主人的轻言细语,以及身边朋友(无论两脚还是四脚)的陪伴。
她守护的方式也更加智慧。她不再需要时刻吠叫宣告主权,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安抚力量。她知道陆宇轩什么时候需要安静的陪伴,知道苏小婉什么时候需要一个毛茸茸的依靠。
一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星绒和陆宇轩、苏小婉一起在阳台。她没有趴着,而是端正地坐着,望着远方的晚霞,眼神平静而深邃。苏小婉轻轻靠在她的身上,陆宇轩的手搭在她的背上。
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有风声、呼吸声和彼此依靠的温暖。
星绒想,这就是她狗生中最完美的时刻了吧。经历过幼年的懵懂、青春的叛逆、成长的烦恼,最终沉淀下来的,是如同这晚霞一般,温暖、平和、充满力量的陪伴。
关节偶尔的酸胀提醒她时间的流逝,但也让她更珍惜每一次奔跑(哪怕是慢跑)、每一次跳跃(哪怕是矮凳)、以及每一次和所爱之人(和狗、和猫)在一起的时光。
她或许不再是那个能轻易越狱、开遍所有门的“悍匪”,但她成为了这个家更稳固的基石,更温柔的港湾。时间的痕迹刻在了身体上,却也让她守护的初心,变得更加沉静而耀眼。
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其独特的美好,而星绒,正安然地、满足地,享受着属于她的,“温柔巨人”的黄金时代。她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换上了更舒缓、更深沉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