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超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画面动了。
刚才那座破城的镜头缓缓拉远，战场全貌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平原上硝烟未散，六国的旗帜东倒西歪地插在泥地里，有的已经折断，旗面被踩进血土中。秦军列阵推进，脚步整齐，像一块铁板压过大地。鼓声从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不快也不慢，却让人心跳跟着节奏往下沉。
嬴政坐在咸阳宫主位上，身体又往前倾了一些。他的右手已经完全握住了虎符，指节发白，手背上的筋微微凸起。他没有说话，但呼吸变得深了。
刘彻站在未央宫的地图前，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行军路线，眼睛随着秦军移动而移动。当他看到秦军分兵三路包抄邯郸时，眉头猛地一跳。
李世民坐在太极殿的椅子上，左手按着膝盖，右手搭在刀柄上。他的手指慢慢收紧，又松开，再收紧。他看着秦军攻城的方式，先是弓弩覆盖，再是云梯强攻，最后火油浇墙，整套流程干净利落。
赵匡胤站在偏殿的桌边，原本松开的玉带又被他重新攥住。他盯着秦军后方那一长串粮车队伍，眼神变了。那些车用的是统一规格的木轮，每十辆就有一名军官押运，沿途还有哨塔传递消息。
朱元璋坐在龙案后，毛笔还泡在砚台里，墨汁已经晕开了一小片。他的眼睛一直追着秦军的帅旗看，那面“秦”字大旗走到哪，军队就跟到哪，没有一处混乱。
画面切换。
镜头开始快速闪现六大战役。
第一个是灭韩。秦军没打硬仗，直接派使者进城谈判，三天后韩王开城投降。可就在韩军放下武器的当晚，秦军突然封锁四门，五千精兵连夜控制所有要道。第二天清晨，韩国王室被押上马车，一路向西。
刘彻哼了一声：“这哪是谈和，是算准了对方不敢反抗。”
第二个是破赵。邯郸城墙坚固，秦军久攻不下。后来派出一支轻骑绕后，烧了赵军粮仓。城内断粮七日，守将亲自出城求战，结果刚列阵就被秦军主力压上，全军覆没。
李世民低声说：“换我来打，也得耗上半年。”
第三个是平魏。大梁城靠水而建，易守难攻。秦军调集大量人力，在上游筑坝蓄水，等雨季一到，决堤放水。洪水冲垮城墙一角，秦军趁势突入，魏王在宫中自焚。
赵匡胤盯着那条被人为改道的河流，脸色有点发白。他想到自己治下的黄河年年泛滥，每次都要花几个月修堤，可秦人居然能把水当成兵器使。
第四个是降楚。项燕率二十万大军迎战，兵力远超秦军。王翦采取守势，深沟高垒，拒不出战。楚军多次挑衅无效，士气渐衰。半年后项燕撤军，秦军立刻全线出击，夜袭营地，一把火烧了全部辎重。楚军溃败，项燕死于乱军之中。
嬴政看到这里，眼皮轻轻颤了一下。那是他一生中最险的一仗。王翦临出发前跪在地上说：“陛下信我，我能赢；不信我，必败。”他当时只回了一句：“我把整个秦国都交给你。”
第五个是伐燕。荆轲刺秦的事在前，两国早已不死不休。秦军北上时天降大雪，道路结冰。他们把战车改成滑橇，士兵裹着兽皮前行。燕军以为这种天气不会进攻，结果秦军半夜破关，直取蓟城。燕王逃往辽东，不久被俘。
朱元璋看得直点头：“这叫什么？叫时机抓得准。别人觉得不能打的时候，你打了，就成了。”
最后一个，灭齐。齐国几十年没打仗，军队松散，百姓连兵器都没见过。秦军压境时，齐王建还在宫里听乐师弹琴。使者进城传话，说只要投降，保他富贵。齐王当场答应，开城纳降。秦军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拆掉城门，收缴所有铁器。
画面停在这里。
齐国宫殿的大门被推倒，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一群工匠拿着尺子测量城墙厚度，旁边有文官在记录数据。百姓站在街边围观，脸上看不出悲喜，像是早就习惯了谁来了都一样。
嬴政的嘴角动了一下。
不是笑，也不是怒，是一种很淡的情绪。他知道齐王建后来被流放到荒岛，饿死了。可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乎了。天下归一，剩下的都是小事。
其他帝王也没出声。
刘彻的目光还在地图上，但他已经不再看汉朝疆域，而是把视线移到了北方草原。他在想，如果秦军这套打法用在匈奴身上，能不能一次打穿漠北？
李世民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变了。他想起自己登基初期，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朝廷调兵都要看地方脸色。可秦朝不一样，一道诏令下去，全国军队同时行动，没人敢迟疑半步。
赵匡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曾以为“杯酒释兵权”是最聪明的办法，既能稳住江山，又不伤和气。但现在他发现，秦朝根本不需要这种手段。他们的军队从建立那天起，就只听一个人的话。
朱元璋慢慢把毛笔从砚台里拿出来，放在一边。他看着秦军接管六国城池的画面，心里清楚一件事：这些人不是靠仁德得天下的，是靠打得下来、管得住人。
程超看了眼手机，进度条还在走。
他没说话，只是手指悬在屏幕上，准备下一波内容。
画面忽然一变。
新的战场出现。
这次是函谷关外。漫山遍野都是秦军，黑甲如潮水般铺展。对面是六国联军，人数更多，但阵型杂乱。战鼓响起前，一名秦将策马出列，举起长戟，指向天空。
镜头拉近。
那支戟尖上挂着一颗人头。
画外音响起，低沉有力：“此乃叛将首级，敢退后者，同此例。”
全场寂静。
嬴政的身体绷紧了。
他知道接下来要播什么了。
那是统一之战最关键的一役——决定谁才是天下之主的最后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