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超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
画面亮了。
一道石门出现在空中，厚重得像是压进了人的胸口。门柱是深灰色的石头，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不像中原的样式。门前立着两个雕像，头戴高冠，面容冷硬，手里握着长戈。
朱元璋刚写完“南海一号计划”的笔停在半空，没落下去。
他盯着那门，眼睛眨都没眨。
刘彻原本蹲在地上看地图，这时慢慢站了起来，双臂自然垂下，手心微微张开。
李世民放在桌角的刀被他轻轻拿起来，又放回去。他的坐姿变了，背挺直，下巴微收，像是随时准备下令。
赵匡胤的手还扶着桌沿，但指节泛白。他呼吸变轻了，连喉结动了一下都看得清楚。
嬴政坐在咸阳宫主位上，右手一直按着虎符。此刻他的手臂绷紧，肩线拉成一条直线。他没有说话，可整个宫殿的空气好像都被他吸走了。
屏幕里的门缓缓打开。
没有声音。
一队士兵走出来，脚步整齐划一。他们穿的是黑色铠甲，甲片拼接严密，腰间佩剑，手持长戟。每一步落地，地面仿佛跟着震一下。
旗帜展开。
一个巨大的篆体字——秦。
程超咽了口唾沫，低声说：“这回轮到你们老祖宗了。”
话音落下，没人回应。
五个人，五个时空，全都盯着同一块屏幕。
嬴政的眼神变了。不是惊讶，也不是激动，而是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回来了。他看着那些兵，像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时候他每天早上睁眼，想的不是能不能活，而是今天要打下哪座城。
镜头推进。
宫殿内部出现。大厅宽阔，四根巨柱撑起屋顶，柱子上画着猛兽图案。正前方是一座高台，台上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有一卷竹简和一枚玉玺。
那是他登基的地方。
嬴政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他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统一六国的过程，他亲手写下的命令，每一个决策背后都是血与火。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这样看着自己的过去，像别人讲他的故事。
刘彻的目光落在秦军阵型上。他看出这支军队和汉朝不一样。汉军重骑兵，讲究突击；秦军则是步兵为主，层层推进，稳得像山在走。
“他们的编制很特别。”刘彻心里算着，“每百人一队，设百夫长；五百人一曲，有军令旗；千人一团，统帅持金鼓。这是要把所有人变成一把刀。”
李世民已经开始对比了。唐朝用府兵制，兵农合一，战时召集。可秦朝这支军队常年备战，装备统一，训练严格，完全是职业化打法。
“如果我当年有这种军队……”他想到高句丽之战，三次征讨都没彻底拿下，“或许不用死那么多人。”
赵匡胤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建立宋朝后最怕的就是武将掌权，所以搞了“杯酒释兵权”，把兵权收归中央。可眼前的秦军更集中，更听命，完全没有割据可能。
“这不是靠制度管出来的。”他明白过来，“是靠一个人压出来的。”
那个人就是嬴政。
朱元璋看着那面“秦”字大旗，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他自己起兵时也是一步步打出来的，从凤阳一个穷小子，杀到南京称帝。他知道建立一支铁军有多难，也知道让所有人都听你一个人说话有多难。
“你行啊。”他对虚空中的嬴政说了一句，又像是自言自语，“敢把天下攥在手里。”
屏幕继续播放。
画面切换到战场。
一片平原上，六国联军列阵迎敌。人数众多，旗帜杂乱。对面，秦军缓缓推进，盾牌在前，弓弩手居中，长戟兵压阵。鼓声一起，全军同步迈步，像一块黑色的铁板向前碾压。
突然，秦军左翼分出一支小队，速度极快，直插敌军侧后。
刘彻猛地抬头：“这是……轻装突袭？”
李世民瞳孔一缩：“他们不等主力合围就动手？”
赵匡胤脱口而出：“这不合兵法！”
朱元璋却笑了：“就因为不合兵法，才打得赢。”
原来秦军这一招根本不是常规打法。他们利用地形隐蔽，在敌人以为决战还没开始的时候，已经发动致命一击。那一支小队绕过山丘，突入敌方粮草营地，放火烧仓。
联军大乱。
主阵动摇。
秦军主力趁势冲锋，一举击溃。
画面定格在秦军攻破最后一道防线的瞬间。一名将领骑马冲进城门，手中高举染血的旗帜，身后千军万马涌入。
全场寂静。
程超低头看了眼手机，视频还没结束，进度条才走到三分之一。
他抬头看向五位帝王。
嬴政依旧坐着，但身体前倾了一点。他的手指搭在虎符边缘，指尖微微用力。
刘彻双手交叉放在背后，站得笔直。他的目光还在战场上，仿佛想把每一个细节记下来。
李世民重新拿起刀，这次没有放下。他用拇指轻轻摩挲刀脊，像是在测试锋利程度。
赵匡胤松开了扶着桌子的手，转而握住了腰间的玉带。他眼神沉静，可呼吸比刚才重了些。
朱元璋把毛笔放进砚台里，墨汁溅出一点，他也没擦。他的视线一直追着那面“秦”字旗，直到它消失在画面尽头。
程超清了清嗓子：“刚才那段，只是开头。”
他顿了顿，看着屏幕即将跳转的画面。
“真正的统一之战，现在才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