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走在回营的路上，肩膀还残留着刚才那一击的震动。火凤缩小成金甲虫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他右手按着左肩，指缝渗出暗红血丝。那支箭来得太快，系统没预警，但他倒地时已经记住了风向和箭速。
这不正常。
他低头看了眼箭簇，黑铁材质，箭尾缠着一圈银丝线。这种工艺只在精灵族高层武器里见过。他拔出箭，伤口立刻涌出紫黑色血，皮肤开始发麻。
【检测到未知毒素】
【成分分析中……匹配结果：月蚀粉，精灵族禁药，禁止用于实战】
【警告：毒素与宿主魔气产生共振，旧箭头印记活性上升】
系统的声音刚落，他胸口就一阵灼热。旧箭头形状的印记正在皮下跳动，像有东西要钻出来。
他咬牙往前走，脚步没停。巡营路线不能断，这是规矩。越是受伤越要稳住阵脚。他知道有人在看，说不定正等着他露出破绽。
回到帐篷，他脱掉外衣，把箭放在桌上。金甲虫飞起来，在空中绕了一圈，随即落在箭尖上。几秒后，它又飞回他肩头。
“查到了。”他说，“射程三百七十米，用的是秘银长弓。普通弓手拉不开这种弓。”
他抓起水囊灌了一口，喉咙火辣辣的。毒已经开始往经脉里钻。他不想叫人，直接从箭囊取出三枚蛊卵，捏碎两枚洒在伤口周围，第三枚含进嘴里。
冷意瞬间冲上脑门。
【启动局部代谢程序】
【强制清除毒素，预计耗时十二分钟】
他靠在床沿闭眼等待。耳边只有呼吸声和帐篷外巡逻的脚步。突然，帘子被掀开。
伊莎贝拉走了进来。
她穿着月白长袍，手里端着一个木盒。看到他赤裸的上身，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左肩伤口，然后是胸口那道发烫的印记。
“你中毒了。”她说。
“废话。”他睁开眼，“不然我请你来喝下午茶？”
她没理他这句调侃，直接走到桌边放下盒子。打开后取出一瓶淡金色液体。她撕开他肩上的布条，伤口已经变成青紫色。
“别碰。”他说。
她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按了上去。
就在指尖接触皮肤的瞬间，胸口印记猛地一亮，一道蓝光炸开。她手指被烫出焦痕，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回事？”他皱眉。
她没回答，盯着自己的手指。血珠从破皮处渗出，滴在地板上。奇怪的是，那血落地后没有散开，反而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抬头看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的血……有封印之力的味道。”
他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她马上闭嘴，低头继续处理伤口。动作变得小心，像是怕再触发什么反应。
他没追问，但脑子转得飞快。她刚才那句话不是随口说的。而且她的血和旧箭头有共鸣，系统都报了匹配度87.6%。这不是巧合。
他假装放松身体，实则悄悄调动噬心蛊。一条细如发丝的蛊线从他指尖延伸，慢慢靠近她后颈。可就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蛊线突然停滞，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他眯起眼。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谁都被他控过，连雷石那种硬汉都能让他跳舞。可她这里，蛊术居然失效了。
“你在试我是不是真的听话？”她忽然开口，头也不抬，“不用费劲了。有些东西，不是蛊能控制的。”
他笑了：“那你倒是挺了解我。”
她包扎完最后一圈绷带，合上盒子：“我只是不想看到封印再次破裂。仅此而已。”
说完她转身要走。
“等等。”他叫住她，“你是谁的人？”
她停下，背对着他。
“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她说，“但我记得母亲临死前说的话——当旧箭重现，持弓者归来，光林之岸将迎来真正的黎明。”
他没再问。
她走出帐篷，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等她走远，他才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涅槃之心碎片还在发凉，像是提醒他什么。他把那支毒箭拿过来，翻来覆去检查。箭尾银丝线上刻着极小的符文，放大看是个数字：7。
“第七支箭？”他嘀咕，“还是第七个人？”
系统开始推演弹道轨迹，反向锁定发射点。画面在空中展开，显示箭是从东南方向的高地射出，那里有一片废弃哨塔群，常年无人驻守。
但奇怪的是，路径穿过两个已知的巡逻区，却没有触发任何警报。说明对方要么提前清除了岗哨，要么用了某种隐身手段。
更关键的是，系统最后跳出一行字：
【该射击角度与光明教廷边境巡逻路线重叠度达93%】
他眉头一拧。
教廷的人怎么会用精灵族的弓？
除非……他们合作了。
他又想起伊莎贝拉的话。她提到“封印”，提到“黎明”，语气不像作假。而且她不怕他，甚至敢顶撞他。这种底气从哪来？
他摸了摸胸口的印记。还在发热。
这一晚太巧了。联盟刚成，就有人动手。目标明确，手法专业，连系统都没拦住。这不是普通的刺杀，是精准打击。
他站起来，走到桌边摊开地图。东南高地、哨塔群、巡逻路线、精灵领地边界……他用笔画了几条线，最后交汇在一个点：断魂崖。
那是通往永夜荒原的咽喉要道，也是莉莉丝约定见面的地方。
“明天午时……”他低声说，“她会不会也在局里？”
他回头看了眼肩上的伤。绷带干了，血止住了。毒也被清得差不多。但印记还在跳，像是在预警什么。
他坐回床沿，让系统重放刺杀瞬间的画面。慢速播放，一帧一帧过。风动、箭出、命中。他注意到一个细节——箭离弦前，空气中有一丝扭曲，像是有人在远处操控。
“远程引导？”他问系统。
【可能性38%，若使用高阶精神链接装置可实现】
他冷笑：“还真当我是靶子了。”
他摘下肩头的金甲虫，放在掌心。轻轻说了句：“明天我要去断魂崖。你先去看看有没有埋伏。”
金甲虫振翅飞起，从帐篷缝隙钻了出去。
他躺下，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三个词：精灵弓、远程操控、伊莎贝拉的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轻微响动。他没睁眼，手却已经摸到了玄铁弓。
帐篷帘子被人掀开一条缝。
一道影子闪进来，动作极轻。那人走到桌边，拿起那支毒箭，翻看了一会儿，又放下。接着走向床铺，蹲下身，似乎想确认他是否真的睡着。
陆无锋突然睁眼。
那人也抬头，两人对视。
是伊莎贝拉。
她手里还拿着那支箭。
“你回来干嘛？”他问。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像是挣扎了很久。
然后她把箭放回桌上，从怀里掏出一片枯叶状的吊坠。月光照进来，吊坠泛起幽蓝微光，和他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
“母亲说过，只有找到持弓者，才能重启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