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从熔火工坊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瓶假源血。工坊里刚炸完第三台读取仪，红发少女一边拍灰一边喊“这破电路谁设计的”，他没回头，只把瓶子塞进箭囊。
系统提示还在闪：【追踪信号未清除，建议伪装行踪】。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铁甲，沾了点灰都不管用。这种制式装备在城里走两步就会被人盯上。他拐进一条窄巷，从墙缝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外加一顶塌边的草帽。
换好衣服，他又顺手抓了把泥抹在脸上。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刚从矿坑爬出来的药贩子。
市集就在前头。人声吵得像菜市场开盘，小贩吆喝、小孩哭闹、铁匠敲锤子，乱成一锅粥。他找了个靠墙的空地，铺开一块旧布，把几株魔域草药摆上去。有止血藤、夜光菇、还有半根风干的蛇骨。
这些东西不贵，但能引来懂行的人。
他蹲在摊后，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这不是等生意，是在等眼睛。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蒙面女人抱着琵琶走过来了。她穿的是轻纱长裙，走路没声音，像是滑过去的。她在每个摊位前都停一下，弹两句曲子。
轮到陆无锋这儿时，她拨了段副歌。音符飘在空中，听着平常，可系统突然卡了一下，蹦出一行字：【检测到加密声波，正在解析……】
他不动声色，低头整理草药。
三秒后，系统更新结果：【解码完成，信息为“子时三刻，城隍庙”】。
他心里笑了。这招太老了。明面上让他去送死，暗地里埋一堆刀等着砍他脑袋。
但他不能装没听见。
他故意皱眉，又摸了摸箭囊，像是在做决定。然后站起身，收起草药往回走。路过卖糖人的老头时，他还买了串糖葫芦。
老头左手缺两根手指，锅里的糖浆熬得冒泡。他接过铜板，咧嘴一笑，牙都黄了。
陆无锋咬了一口糖壳，咔嚓一声。趁递钱的时候，指尖一弹，一道看不见的蛊丝钻进了老头袖口。
系统立刻提示：【噬心蛊二级寄生成功，宿主可控十二时辰】。
他点点头，走了。
影歌站在远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她转身走进人群，消失不见。
天快黑了。
陆无锋回到营地，把剩下的草药扔进火堆烧了。他换了身夜行衣，腰间挂好玄铁弓，又检查了一遍箭囊里的旧箭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子时三刻，他准时出现在城隍庙外。
这里早就没人住了。神像倒了一半，屋顶塌了，月光照进来像撒了层霜。他走进去，站在残破的香炉前，背对着门。
风吹得纸灰打转。
他等了不到一分钟，身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逃不过他的耳朵。
影歌来了。这次她没抱琵琶，腰间的毒针也没拿出来。她的右手握着一把短匕，刀刃泛着蓝光。
她走到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陆无锋没回头。
“你真来了。”她说，声音比白天低沉，“我以为你会怕。”
“我不怕。”他说，“我就是来看看，是谁想让我死。”
她冷笑：“那你现在看到了。”
话音落下，匕首出手。直刺后心，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这一击要是中了，当场就得扑街。
可就在刀尖离背心还有半寸时，墙角突然扑出一个人影。
是那个卖糖的老头！
他动作快得不像老人，张嘴一口咬住影歌手腕。力道大得能把骨头咬裂。
“啊！”影歌痛叫，匕首掉在地上。
她猛地回头：“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头不说话，眼睛发直，嘴角流着糖浆一样的黏液。
陆无锋这才缓缓转身，拍了拍手：“你说‘子时三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只是传信那么简单。光明教廷不会派一个密探来念天气预报。”
影歌挣扎着往后退，想抽回手，但老头咬得死死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吼。
“不多。”陆无锋走近几步，“就一点点蛊虫，能让他听我的话。顺便提醒你，你刚才那首歌，节奏慢了0.3秒，正好拼出摩斯码。太刻意了，反而露馅。”
她脸色变了：“你从一开始就在等我？”
“不是等你。”他说，“是等你们露出马脚。一瓶假源血，一个密码，再加上一个自以为隐蔽的伏击点——你们当我是新手村boss随便刷经验？”
影歌咬牙，另一只手想去摸琵琶。
陆无锋抬手，一根箭已经搭在弦上：“别动。你要是敢弹一个音，我就让老头把你整条胳膊啃下来。”
她僵住。
系统这时候蹦出提示：【噬心蛊植入成功，目标情绪波动由杀意转为惊惧，忠诚度开始重构】。
陆无锋收起弓，掏出一块黑布蒙住她的眼睛：“从今天起，你不是教廷的密探了。你是我的棋子。”
“你休想控制我！”她怒吼。
“我已经控制了。”他说，“不信你现在试试反抗命令。”
她猛地挣扎，身体却像被钉住一样动不了。只有手指在抖。
“感觉到了吗？”他问，“你的脑子还想杀我，但你的身体不听使唤。这就是蛊。”
她喘着气，声音发颤：“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普通的魔军士兵……”
“我是谁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你现在归我管。明天早上，你会回教廷总部，告诉你的上司——任务失败，目标已逃往北境。”
“你做梦！”
“你可以拒绝。”他点头，“但每拒绝一次，老头就会咬你一口。下次咬脖子，再下次咬喉咙。你想试试看能不能撑到断气？”
她沉默了。
风从破庙吹过，卷起几张烧焦的符纸。
陆无锋弯腰捡起那把匕首，在手里转了一圈：“以后别用这种烂套路。要骗我，至少编个像样的剧本。”
他朝老头挥下手：“带她走，关进地窖。”
老头拖着影歌往外走。她一路挣扎，但毫无作用。
陆无锋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
他摸了摸箭囊，旧箭头安静地躺着。系统界面一片正常，追踪信号消失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箭囊震动了一下。
不是预警，也不是蛊虫反馈。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敲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