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屏幕上的光点分叉了。
我盯着那两条并行的航迹线,手指在电瓶车把手上收紧。周慕云站在我旁边,银质温度计从西装口袋露出来半截,他没说话,只是把平板转向我,画面上是浮台外围声呐阵列的扫描频率。
“能骗过去。”他说,“用呼吸节奏模拟系统自检噪音,三秒一组,循环七次。”
“试过吗?”
“没有实战数据。”
我点头,“那就现在补上。”
厉雪娇背着武器箱走过来,枪套已经调成快拔位。她看了眼屏幕,“南纬12°43′,就是这里。风浪八级,爬梯会滑。”
“不从正面进。”我说,“断电之后,我和短发女队员走登陆梯。你们盯住监控室,十秒内必须清空视野。”
技术员接入信号源,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代码。全息沙盘亮起,浮台结构图在空中展开。六个红点标记着守卫巡逻路线,主控台位于西北角二层平台。
“EMP同步率98.7%。”他说,“可以打。”
戴眼镜的男人站在后方,耳机贴耳,正在接收最后的情报确认。他抬手比了个“开始”的手势。
我们立刻行动。
外籍队员驾驶两艘干扰快艇先行出发,热源假目标在海面拖出虚假轨迹。无标记船果然转向追击,航速偏慢,像是故意留出破绽。
“诱饵。”厉雪娇低声说。
“那就让它钓。”我抓起背包,检查枪械和钩索。
周慕云递来一个加密耳塞,“珐琅怀表密钥已激活,所有频道走双人验证。你启动战纹时,蜂鸣器会响。”
我戴上耳塞,翻身上了运输艇。
快艇冲进浪里,水花砸在脸上。远处浮台的轮廓在雨雾中浮现,钢架结构锈迹斑斑,探照灯扫过海面。我们绕到背侧,水流湍急,管线缠绕如藤蔓。
厉雪娇带头下水,顺着主输水管潜入。三分钟后,通讯传来一声轻响——供电切断。
探照灯熄灭。
我和短发女队员抓住时机,甩出钩索攀爬登陆梯。铁梯湿滑,手套几乎抓不住。刚踏上平台,警报响起。
“红外触发。”技术员声音紧了,“他们发现断电异常。”
“来不及了。”我说,“按原计划。”
我冲向主控室门,一脚踹开。里面五个人转身举枪,我右手拔枪,左手拍下战术手电。
强光爆闪。
眼前瞬间染红,倒计时浮现:10、9、8……
肌肉自动前冲,枪口压低,两发点射放倒最近两人。侧身翻滚,肘击第三人喉咙,枪托砸向第四人太阳穴。最后一人退到控制台边,手伸向警报按钮。
我扑上去,匕首划过他手腕,再拧断脖子。
7、6、5……
踢翻控制台,找到数据模块插槽,拔出硬盘。转身冲出门外。
反噬来了。
左臂经脉像被刀刮过,膝盖一软,我单膝跪地。短发女队员扶住我,把我往掩体后拖。子弹打在钢架上,火花四溅。
“撤!”我咬牙。
钩索回收,我们沿原路返回。快艇引擎轰鸣,载着我们冲进夜海。身后浮台重新亮起灯光,但主控系统已被瘫痪,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回到安全艇,医疗包打开,我卷起袖子,手臂内侧已经发紫。周慕云拿出检测仪,贴在颈侧。
“体温四十一度二,心率一百九十三。反噬比上次严重。”他看着数据,“不能再连续用了。”
“还没完。”我说,“下一个据点。”
他没劝,只把镇痛剂装进我的背包。
金三角河道的突击在四十小时后展开。
我们换了陆路,越野车穿过丛林小道。检查哨设在桥头,两名武装分子持枪盘查。厉雪娇开着一辆改装皮卡,车斗里堆着木箱,伪装成补给车队。
她摇下车窗,递出证件,语气慵懒,“送货,老规矩。”
守卫低头看,另一人绕到车后准备检查。厉雪娇忽然踩油门,撞飞一人,同时引爆桥墩预埋的C4。
轰的一声,桥面塌陷,烟尘冲天。我们趁乱下车,沿河岸推进。
红外绊线横在林间,无人机在低空盘旋。短发女队员示意大家停下,然后掏出泥浆,抹在脸上和手臂上。所有人趴下,调整呼吸频率,跟着她的节奏一吸一停。
我们像蛇一样爬过警戒区。
抵达哨所时,我靠在墙边,左臂突然抽搐,枪差点脱手。刚才那次战纹激活的后劲还在,神经不受控地跳动。
“还能打吗?”她问。
我点头,“给我三十秒。”
她守在转角,我闭眼压住疼痛。十秒后睁眼,冲进房间。
监控画面显示五人分散在不同位置。我踢开门,倒计时启动:10、9、8……
闪身进屋,枪托砸晕第一个。翻身跃上桌子,飞踢第二人胸口。第三人在楼梯口转身,我甩出匕首命中肩窝,趁他踉跄上前补拳。
7、6、5……
第四人举枪,我扑地翻滚,顺手拔出靴刀掷出。他扣扳机,子弹偏高。我冲上去锁喉,撞墙闷响,再肘击后脑。
最后一人躲在控制台后,正要按下按钮。我跃起踩上台面,一记重踹将他踢飞。
伸手拔出数据模块,转身就走。
反噬比上次更猛。走出门时,视线模糊了一瞬,左腿发麻。短发女队员架住我,一路拖到撤离点。
直升机在林间空地降落。我们登机升空,下方火光冲天。
“第三个据点清除。”技术员报告。
我靠在舱壁上,喘气。周慕云递来水壶,我没接,只用手抹了把脸。
“还剩三个。”我说。
北欧的冷冻货轮在挪威外海漂着,像一块浮冰。
我们从水下接近,穿着抗寒潜水服。货轮舱壁是双层真空结构,普通炸药无效。技术员改用液氮注入缝隙,等金属变脆后再用液压钳破开。
进入内部时,零下四十度的冷气扑面而来。走廊结满冰霜,脚步一重就会打滑。
守卫配备电磁脉冲枪,一枪就能让电子设备失灵。我们关闭所有信号源,改用手语推进。
主控室在三层甲板,守卫六人,轮班换岗。我们等交接时刻突入。
我走在最前,一脚踹开防火门。倒计时启动:10、9、8……
侧身闪入,枪口连点,三人倒地。第二波转身反击,我翻滚躲进操作台后,短发女队员从侧门投进闪光弹。
强光炸开。
我冲出去,肘击一人下巴,回身扫腿踢倒第二个。最后一个举枪瞄准,厉雪娇从通风管跃下,一脚踹偏枪口。
我扑上去,掐住他脖子按在墙上,膝盖顶腹,再拧断手腕。
6、5、4……
伸手拔出样本清单存储卡,塞进防水袋。
通讯响起:“货轮底部已安放炸药,三十秒后引爆。”
我们沿原路撤离。刚跳出船体,身后轰然炸裂,整艘船开始下沉。
直升机在海面悬停,吊索放下。我们一个个爬上,浑身结冰。
舱门关闭,暖气开启。我摘掉面罩,吐出一口白气。
周慕云拿出检测仪,贴在我颈侧。
“这次只有七秒。”他说,“你提前终止了。”
“太冷。”我说,“怕肌肉僵住。”
他没说话,只把数据记下。
直升机飞向下一个坐标。
地图上,六个红点已被划掉五个。
我坐在角落,看着窗外漆黑海面。
“最后一个。”我说。
厉雪娇坐在我对面,擦掉口红,从胸前口袋拿出一只染血的战术手套,轻轻放在座位上。
她抬头看我。
“这次。”她说,“别抢我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