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刚刚才收到传信,里面的消息上说兰蕙心虽然早产了,但是母子平安。你距离预产期也就只还有一个多月而已了,别再大着肚子陪着孤四处征战了,否则孤担心你恐怕也会像兰蕙心一样在动荡当中动了胎气早产的。”班斌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整装待发,轻轻抚摸着俞悦的孕肚语重心长道。
“放心吧夫君,妾身与你数次从血雨腥风之中并肩携手闯过,肯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俞悦抿着唇角深情地凝望着班斌,她的眼睛红肿不已,很显然早就已经哭过了。
“专心致志地为孤生儿育女就好,孤就快要出发赶往边境了,你多多保重等孤回来。”十多岁的班斌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时刻刻都将家国大义挂在嘴边。
然而,俞悦却越听越不是滋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家国大义,儿女情长,这明明应该是两个极端,明明应该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心,他明明应该难受得要命才对,可是他却对此浑不在意,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爱她?
俞悦的鼻子控制不住地酸涩起来,班斌紧紧地握住了俞悦的手,想将自己的温暖传递几分给她。俞悦却挣开了班斌的手,偏过头去没有看他,不愿意让他发现她那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布满了晶莹的泪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险些快要失控崩溃。
“孤又何尝不想好好地陪陪你呢?孤也是被逼无奈急得没有法子了,去边境应敌已是刻不容缓,必须立即出发前往边境。”班斌心情复杂目光复杂地再一次紧紧握住了俞悦的手。
俞悦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班斌同样泛红的眼睛,班斌扯了扯唇角,轻声笑道:“悦儿别担心,孤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俞悦二话不说便紧紧地抱住了班斌,班斌没有出声,抬起胳膊回抱住俞悦。两个人谁都没有继续再说话,一直都在沉默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俞悦松开了班斌扶着孕肚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行了,你去吧,我就不送你了,你这一路上要多多保重啊!”
“孤的太子妃别再生孤的气了好吗?独孤求野心勃勃虎视眈眈,兰友德又同拓跋雅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孤是前朝太子,自当以光复匡扶复辟班家江山社稷为己任。国家有难,遭人侵犯。孤有责任讨伐逆贼与敌兵,解民倒悬,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将那帮贼寇赶出我们的疆土。”班斌知道,他突然不顾俞悦的意愿提出想要亲自带军出征,她心里其实是无法接受而且还很是生气的。他不想与她之间有什么矛盾和隔阂,他这一去边境,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和担子,我就是担心你又受伤陷入险境,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失去你。”俞悦看着班斌忐忑不安的模样,原本满腔的怒火不知不觉就突然消散了。她走到了班斌的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踮起脚尖主动将她的唇瓣凑上了他的薄唇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
班斌的心里面柔软一片,他能够感受得到俞悦对他无比深厚浓烈的情意。在这个世上能有这么一个女人深深地爱着他,他是幸福且安心的。他重新伸手揽住了俞悦因为身怀六甲而浑圆沉重粗壮笨拙的腰身,低头加深了这个吻。俞悦也紧紧地抱住了班斌,恨不能将他揉入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良久,班斌松开了俞悦,再三嘱咐道:“孤不会出事的,孤会好好的,你且安心地在这里等待着孤平安归来吧。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留守在这里好好养胎,如今我们的孩子差不多有八个月大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生了,你要好好保重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知道吗?你的身子重,凡事不要亲力亲为,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下人去做。”
“嗯,我都知道了,我会照顾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你不必担忧挂心,尽管放心地去吧,在外面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要继续再让自己受伤,我和孩子等着你凯旋,一路保重!”眸光泛红的俞悦咬着唇瓣满脸坚毅刚韧地连连点头,之后却忍不住背过身去捏着帕子哭了起来——她私心里是不想再次看到班斌上战场的,此一去凶多吉少,有多少胜算她也不知道,就怕这次和上次一样。不过,她比谁都清楚,她阻挡不了班斌的脚步。
班斌叹息一声,揽住了俞悦的肩膀轻声安抚着她。这一番告别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也就半个多时辰而已,班斌便让俞悦身边伺候俞悦的丫鬟簇拥着俞悦回去了。他自己则动作极为熟练麻利地翻身上马,一手勒住缰绳,另一手握着马鞭缓缓地扬起来狠狠地朝着马屁股上一抽。下一刻骏马就嘶吼一声前蹄上扬,犹如一道疾风朝着前面冲去。士兵们纷纷驻足给班斌让路,他们看着班斌不由得眼睛温热起来——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的班斌虽然身板单薄,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英勇无畏的精神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班家的子孙无论男女都是保家卫国的栋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