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除夕前一天,大家做完最后一点洗刷工作,还要赶做过年的叶包糍,这叶包糍可是穷时候的过年小零嘴。
现在衣食不由无忧,用作年关送礼的叶包糍很少人做了。新年礼物大多是花钱现买的,不说是实惠,但是各种各样,任君选择。
昭婷和顾绪瑾两家父母自从外出打工回来后,每年都会做叶包糍,今年也不例外。做叶包糍可得举全家之力,毕竟做起来,要用十几斤甚至二十多斤的米粉。
今年的叶包糍,顾绪瑾一家到昭婷家去,两家人一起包。
顾绪瑾在树摘叶子,专心致志,连下面帮他接叶子的人悄悄换了都不知道。
他回头问:“奶奶,这些叶子够了吗?”
“应该不够吧?”
“昭婷!”顾绪瑾三两步从树上跳下来,像小时候一样灵活。
“提前放假,surprise!”昭婷把他手里的叶子拿过去,放到了篮子里,“正正好好,赶上做叶包糍。”
叶包糍是由糯米粉和粘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匀,加入热糖水,趁热揉制成团,然后再搓成小剂子,包进叶子里,一个个放入蒸锅里蒸熟。
叶包糍的糖水也有讲究,要红糖,祈愿来年红红火火。包的时候还可以加馅料,是甜馅,经典的花生芝麻馅。新年的时候吃,甜滋滋,期盼新的一年甜如蜜。
男人力气大,一般都是负责揉粉团,切成均等的剂子,而女人们负责包。如果工作量大,小孩子也是要被拉去做苦力。虽然他们一开始是出于自愿的,想捏粉团玩,但这一捏就捏到厌倦也不能走。
新年的吉利饼做完,天色早已黑透了,每个人都腰酸背痛。只有灶膛的火光冲在看火的傅奶奶脸上,亮堂堂。
昭婷和顾绪瑾一人一把板凳守在奶奶身边,灯光披在他们身上。时光流转,傅奶奶突然幻视多年前,两个孩子眼睛光光地守着第一锅叶包糍出锅。即使困得耷拉着脑袋,还是要强撑着眼皮,等到夜深。在尝到新年的第一口叶包糍,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
火光照得身体热热的,眼眶也热热的。
一件幸福的小事,今天也有发生。
静悄悄的夜晚,第一朵烟花炸开后,遍地开花,新年伊始。
“老师,新年快乐!……”
视频里的几个孩子举着自己的画凑到屏幕前,面带羞涩。尽管话语口音生涩,但他们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亲口祝福顾绪瑾的新年。
那一刻,昭婷同频感受到了顾绪瑾莫大的欣慰与成就感。
对视那一刻,昭婷率先说出那句“新年快乐”。
在团聚的狂欢后,迎来的是离别的凄怆。
顾绪瑾站在离去的洪流里,送别昭婷,但闸机关上后,却像是相隔两岸。
这场景让人隐隐作痛。
他托起昭婷的脸,俯身,极尽温柔地亲吻恋人的脸颊,又缓缓退开。
“我不会让你失望,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他眼里除了不舍还多了几分坚决和果敢,“我会回到你身边。”
“我爱你。”
车站的广播响起。
顾绪瑾,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