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的夜：路遥的文字，是我的救命稻草
大爷三周年的日子刚过，回到家竟莫名头疼起来——没有晕车，也没有感冒，找不出半分缘由。整个人突然没了精神，站着、坐着都觉得乏力，像一棵蔫了的蔬菜，耗尽了晶莹的水分，又似干裂的土地，布满细碎的纹路。我必须找到一个支撑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坠入无边江海，多希望能有一叶扁舟、一根木棍，让我勉强浮在水面，绝不能沉下去，仿佛下方藏着未知的风浪，而我只想好好活着。
强打起精神冲了两袋感冒药，管它对不对症，反正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总不至于伤身。床成了此刻唯一的疗伤地，夜色渐渐浓稠，我忍着不适感，把纷乱的思绪敲进手机，化作一行行文字，静静流淌。瞥了眼摄像头里楼下的房间，没有灯火通明，想来是他又出去喝酒了。前几天他在家剩了一口酒，我好奇尝了尝，辣中带甜的滋味呛得我直咳嗽，再抿一口依旧如此，便果断倒了干净。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我实在不懂他为何有这么大的酒瘾。
前几日公众号“父城菜贩”在群里提到路遥《一生中最高兴的事儿》。我读过他的《平凡的世界》《人生》，这篇倒未曾读过。连忙打开微信读书搜索，慢慢走进路遥的文字世界。没翻几页，就被那个除夕夜里的父亲绊住了脚步——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为了让妻儿吃上一口肉、换上新毛巾、分到几颗糖，这个朴实的农民硬着头皮冒充县委书记的亲戚“走后门”，又在半路把大半块肉分给同样艰难的工友高五。四块钱出去，最后仍带着四块钱和二斤半肥肉回家，这份“白捡”的幸运，成了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路遥的文字就像陕北高原的黄土，朴实无华，却能孕育出最顽强的生命。读着文中父亲的坚守与善良，头疼带来的烦躁竟悄悄淡了几分。原来最好的文学，从来都是把平凡人的悲欢写得真切，让每个读者都能在其中看见自己，找到继续前行的勇气。
想起小时候，我格外痴迷读书，可在那个缺书的年代，想得到一本书难如登天。大家手里有书便互相传阅，你借我一本，我借他一册，哪里轮得到挑挑拣拣？有书看就像中了大奖，哪管作者是谁。若说当时最偏爱的，当属琼瑶的作品——她笔下的男女主人公，赚走了我一捧又一捧眼泪，改编的连续剧也是我的心头好。她曾是我的偶像，我深知自己永远写不出那样优美的文字、动人的情节，却甘愿做一个为她鼓掌的人，跟着她的笔迹，沉浸在那些浪漫故事里。可惜琼瑶阿姨已去往另一个世界，实在令人遗憾。若她仍能在这世间呼吸新鲜空气，想必还能写下无数让我着迷的爱情篇章。
我常想，若是早些读到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是不是就不会那般沉溺于琼瑶笔下的唯美爱情，无法自拔？是不是读书的习惯也能坚持得更久一些？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那个校园、那段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
路遥先生怎么也走得这般早？难道另一个世界真的缺好作家吗？而我还不想走，我还没写出自己心中想要的文字，还没把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故事诉诸笔端。只是这头疼，为何吃了药还不见好转？
关上微信读书，揉揉酸胀的眼睛，路遥先生的话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世界。即使是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而奋斗。” 或许这场莫名的头疼，正是生活递来的一次小小试炼。等熬过这一夜，阳光依旧会照亮书桌，而我笔下的文字，也会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中愈发有力量。
